笃定地等了一会儿,丁成天折回来,拿腔拿调地对余勒说:他想了想,觉得余勒还未完全恢复,工作的事情可以请假,还当以养病为重。
被拒绝,余勒也不以为意,轻笑了之。转眼提出想到室外散散步,透透气。
丁成天马上欢快地答应了,亲自陪着余勒。他伸出手,要掺扶余勒,被余勒笑着拒绝了。
“伤寒感冒,不至于走不成路。”
出了房,视线陡然开阔。原来是座建在山腰的别墅。
只是湘洲没什么像样的高山,多是缓坡,带个小山头。正如湘洲大学那般,半山腰的校园,山势极缓,冷不防还以为在平地呢。
区别只在于,山上林木更繁茂,而建筑之间,更疏离。因此,房子也更昂贵。只是丁家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钱了。
别墅三层半,坐落在山的阳面,背山面湖,视野上佳。
看到山脚下如马蹄般的湖泊,余勒马上辨认出别墅所在的,当是湘洲市南十公里外的枫岚山。
走在别墅前精致的小庭院内,余勒甚至没有刻意打量周遭,却没有遗漏他想关注的细节。譬如摄像头的位置,譬如安保的布防,譬如出庭院的路径……
二楼拉严的窗帘被人偷偷撩起一条缝。
两名黑衣黑裤的精壮保镖一前一后,时不时沿别墅栅栏走一圈。
门口,一条体型巨大的藏獒,即使懒散地卧在阳光下,也透出非同一般的震慑力……
余勒露出些许倦意,坐在庭院中的白色木条椅上,长手搭在椅背上,长脚伸开,一副舒服晒太阳的放松模样。
山里姹紫嫣红,庭院素净雅致。
微风袭来,带着栀子花的清香。
余勒有一搭,没一搭,跟丁成天随口聊着天,目光偷偷瞥向藏獒,怯意难掩。
“你害怕它?”丁成天察觉,反问余勒。
余勒微顿,不过很快摇头笑笑:“可能只是没看惯吧。跟寻常见的狗比,个儿太大了。”
“别怕。咱家的藏獒,都熟你的味道,拿你当自己人的。”
“我的味道?”余勒些许吃惊。
丁成天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原来是你!我说明明放在桌子下的球衣、球鞋,怎么不见了!”余勒豁然想起一年一度的丢衣服、丢鞋子的神秘往事。
话说开了,丁成天反倒放松了:“总是要为将来做准备嘛。”
“什么将来?”余勒尽量放松询问的语气。
“一家人团聚的将来啊。”丁成天没有丝毫的防备,似乎知无不言。“总不能你回家,让狗对着你狂叫吧。”
余勒露出苦笑,一副懒得跟你多说的模样。
“这会儿太阳还是有些烈,我们回去吧。”余勒拿手挡住耀眼的太阳光。
“行。”
余勒起身,回房。自始自终,没有抬头看二楼。
庭院小逛,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晚餐,余勒在病房里吃。丁成天托着小餐盘,里面放着一碗白饭,三样小菜,一份汤,另有一杯鲜榨果汁。
余勒眸光微动,很快镇定下来,恍若寻常,接过来放在小桌上,随口问丁成天:“一起吃?”
丁成天无声地摇摇头。
“你已经吃过了?”
丁成天默默点点头。
余勒拿起筷子,分外安详地一口一口吃起来。
丁成天踱过来,踱过去,忽然两手一撑,撑在余勒的餐桌上。
“她不许我说。好在,你一向很聪明。你自己没发现什么?”
丁成天的声音压得很低。
余勒掀掀眼皮,看向丁成天,一脸茫然:“什么?”
丁成天脸上,简直大写着“失落”:“算我没说。”
余勒因为在恢复期,胃口很好,细嚼慢咽,吃光了所有的饭菜。
“看不出来,你胃口不小。”全程盯着他进食的丁成天唏嘘道。
的确,今晚余勒的胃口很好,几乎吃掉了平时两倍的量。
吃饱喝足的余勒站起身,伸个幸福的小懒腰:“没留神,吃太饱,犯困了。”
丁成天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空碗、空杯,又看一眼一脸倦意的余勒,挤出一个笑脸:“困了就早点睡。”
余勒点点头:“我去洗个澡,你送一套你的衣服给我换洗。”
“好。”
丁家是有家佣的,但事关余勒,丁成天几乎事事都亲力亲为。
没过多久,丁成天送过来一套他的居家服。米白丝绸,软糯细滑。连内裤都是软绸的。
余勒毫不介怀地接了过来。
丁成天走后,他冲了个温水澡,洗漱过后,给手机充充电,用自带的流量看了会儿手机,晚上八点不到,就早早熄灯了。
山里的夜,非常的安静。正好适合策划逃跑路线。
余勒站在窗前,用夜用望远镜看庭院的门口。那里有间门房,算是负责安保的保镖办公室。穿着黑衣的保镖每隔一定时间,会从安保室里出来,如同白天一样,绕庭院巡视一圈。
在余勒看来,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庭院围墙虽然是镂空的金属栅栏,却够高,够坚固,且顶部扯着高压电网。
余勒站在关了灯的病房内,看了足足两个小时,多次验证自己观察到的巡逻周期确实正确后,才躺下去睡。
然而躺是躺下了,睡意却迟迟不来。兴许是晚上吃太多,更可能是被丁成天盯着吃,心理负担太重,导致消化不良。
余勒揉揉胃,抱着空调被,不自觉蜷缩成一团。
正如丁成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