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拎着行李,女生打着阳伞,大家去校门口坐直达火车站的公交车。
成辛在校门口望一眼自动售卖的冰淇淋机器,余勒便默默去买了4支,乐得成辛喜笑颜开。
因为校园较偏,一行人抵达市火车站得时候,已经近五点,大娘水饺里解决完晚餐后,已经五点三刻。
对余勒来说,这是完美的进站时间。既不赶又余量不多,不必花太长时间等候。
买了两张站台票,四个人一起排队过安检,找候车厅,等待出发。
彭小帅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在苗贝贝的冷脸面前,一句也说不出口。
余勒看上去轻松又平静,镇静得像每一个午餐后送她回寝室午休一般。
终于,最后的分别时刻到来了。
成辛与苗贝贝登上开往上海的动车,在车窗内对着站台的两个年轻人挥手道别。车在这时开动,留下站台上的两个人,很快只剩个车尾巴。
彭小帅呜呜哭着蹲了下来,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我们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余勒探身拍拍彭小帅的肩膀,转身大步就出站。
一切看似结束,在他心里,却不过是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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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向东,一路疾驰。预计明天早晨7点整,将抵达上海南站。
“哈秋!”
过了新余,天色已暗。成辛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想我?”
这几乎是很多人打喷嚏后的下意识反应。不同的是,每次成辛都忍不住说出声。
正对面那位津津有味儿吃泡面的粗糙大叔头也不抬只顾猛往嘴里扒面,斜对那位犯困困到歪着头口水流出来也不自知的小胖青年在梦里咂巴着嘴,许是闻到泡面香了。
“肯定是被你甩了的余勒呗!”
紧挨着成辛而坐的苗贝贝白她一眼。
成辛颇有恬不知耻的意味:“有理。”
其实心里很不以为然:她才是被甩的那个人啊。
成辛自认为不是一位沉湎于一段感情无法自拔的人。各种努力后,确认与余勒再也回不到从前,她便勇敢迈步了。这不,火车站分别的时候,她看着余勒黝黑沉静的双眸,挥手时也内心无比沉着,一点没有事前想象的悲伤哀痛。
“我看彭小帅送我们来的路上,都快哭出来了。”成辛打趣苗贝贝。
“嗨,不提他了。我跟他,纯属意外。”
从离开校园的那一刻,苗贝贝便不觉抬高成辛在内心天平上的份量。毕竟到了陌生的上海,要仰仗成辛的关系。那个只听过声音,没有见过真人的舒畅,是成辛的大学同学而非她的。
“舒畅什么性格?”
“挺活泼、外向的,人很漂亮,也很可爱,最会发嗲……嗯,跟你有几分像呢!”
苗贝贝仔细听着,努力想着,已经开始盘算起交接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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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勒送走成辛,表面平静,内心起伏。
他之道,成辛是带着怨念离开的。
她不止一次说过,他是因为不够爱,才放弃的她。
其实,恰恰相反。
那一天,成辛送她妈妈过来与余勒相见,说是要谈心。成辛妈妈笑笑地与成辛挥手告别,转身却落下眼泪,连个缓冲的过程都没有。
余勒惊诧又惊慌。
成辛妈妈落座,任由泪水在脸庞肆虐。幸亏他们坐在人流较少的角落,灯光又相对较暗。
“成辛不能跟你在一起。”成辛妈妈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余勒呆滞。还没来及反驳,成辛妈妈便开始追溯往事。
“那是我结婚的第六年,我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孩子,我和我老公都感到由衷地高兴。我心情愉快,万事小心,我老公陪我参加每一次的产检,我觉得我的日子终于上了正规,开始否极泰来。
哦,你是男生,又没有生活在小地方,不会懂得一个久婚不孕的女人所承受的心理压力的。
在一次产检中,还遇到阔别二十年的老同学。她也待产中,而且孕期跟我相差只有一周。
我是多么地快乐。我们约定,要是同性宝宝,就认作哥弟或姐妹;如果是异性宝宝,就认作娃娃亲。一切显得喜上添喜,锦上添花。
然而,喜悦总是短暂的,转眼我到了孕后期,血带氧严重不足,脐带绕颈三周半,我开始住院,每天在肚皮上打针,度日如年。
可我,还是,没能留住我的宝宝。
像是要陪衬我的悲伤,那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我的宝宝,胎死腹中。医生连夜从家里赶到医院,帮我做手术。
原本是有一个可以做手术的医生值夜班。只是临时来了一个出车祸的孕妇,要紧急剖腹。
做完手术,确认是个男宝宝。
我觉得万念俱灰。
被医生推回病房时,我死了的心都有了。
神奇的是,双人病房里,已经躺了一个产妇,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同学。
原来那晚出车祸的人,就是她。
她也很悲伤,她的老公当场死在车祸中。她紧急剖腹生了一个女儿,她身体没事,但是精神上受到很大创伤。
两个苦命的人,在那一刻,成了彼此的安慰。
她痛失爱人,心里难过,无暇估计宝宝。她的宝宝在哭,我的奶水在涨,我忍不住去抱宝宝。
宝宝一到我怀里,立刻就不哭了。不仅不哭,她还用小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指。我坚硬的心立刻融化了。
我的悲伤,一秒钟就被小宝宝治愈了。
我想跟我的老同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