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小白驱车送成辛回原住处。
他不顾引发成辛与zoe的双重不满,执意送成辛到302。
“你真是酷极了。傍晚不见天日了还戴着墨镜!”成辛变着花样表达不满。
小白露齿一笑,只在眼镜上方挑了挑眉毛。
302的房门缝儿里没有透出丝毫亮光,打开房门,果然里面灯都没有开一盏。看样子,叫金线的室友并不在。
“咦?怎么还没有回来?你打个电话给你室友。”
“为什么?”
“因为……春节人少不安全,年年都有流窜作案的人,趁春节入室盗窃。钱财丢了,就算了。你孤零零一个女孩子家……你问问她,她要是晚上不回来,你索性反锁一下门。”
成辛本来不担心,被小白那么一说,倒有些怯怯的。
据她所知,对门的老阿叔去他女儿家过年,楼上楼下都在空关。思诚哥虽在,但他在五楼。
电话拨出去了,很快被接通。
“金线!你今晚还回来吗?哦,好,我知道了。”
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通话结束了,成辛脸色不那么舒展。
“她今晚不回来了?”
成辛点点头。
小白不无遗憾。
zoe自告奋勇要留下来陪成辛,成辛想了想,婉拒了。小白走之前,向成辛要了新租房的钥匙,说要帮成辛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成辛懵懂地问。
小白嘴角抽笑,查什么,当然是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了,不过,出口却是:“水电煤。”
余勒在小白走后不久,打来一个信号时断时续的电话,没有特别说什么,祝她除夕快乐。去了哪里,执行什么任务,成辛不问,都快成了传统。
行李不多,也不急着收拾。小白说,新租房需要请位保洁打扫一遍再入住。但保洁初三过完再找比较划算。这期间,成辛可在家收拾、打包行李。
是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大年初一。成辛掐指算算,大概唯一可以拜访的,就是501的思诚哥了。
也不知道思诚哥在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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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勒舟车劳顿,终于在晚上七点多抵达当地的小镇。
在镇上,他遇到了春节返家大潮中的尾巴,聊天中得知其中一位,家就在余勒要找的小山村里。
余勒向那人打听金线,那人一脸茫然,说离家多年,不知道余勒问的是谁家的孩子。即使余勒给他看金线的身份证,他仍是一脸茫然,让余勒不由内心咯噔一跳。
要是真有那么一位盗用身份证的人,第一要紧的是请当地警方介入……余勒之所以专门跑一趟,并非是脑子转不过来,不善借力。
在他暗中提取指纹,而值班的同事表示罪犯信息库里检索不到相匹配的指纹的情况下,他的直觉觉得,也许,不只是身份盗用那么简单。
他心中有许多的谜题,不亲自跑一趟难止心痒。
不淘宝的年轻人、女人的肤色色差、男人的丑陋到像刻意伪装的容貌、被撬过的门锁、被动过的行李手袋,他甚至想起许久前,苗贝贝从楼梯上摔落……
丑陋的男人转过身,看向他时的眼神,让他不知不觉想了两天。
那个眼神,初看是怯怯的,配着他的容貌,极容易让人想当然地下个“自卑”的印象。再看,哪里是怯,分明是躲闪。一触即移开的躲闪。惯到习以为常而不自觉。在平等思想宣传得铺天盖地的今天,什么样的身份害怕与人对视?
疑点太多,不插手查一下就交出去,不放心。
余勒觉得,哪怕让成辛失望于他的早归,也必须跑一趟。
不为别的,就怕已经搅动的24年前的交通致死案,波及到成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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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应声而开。
思诚哥露出面色平静的脸。
“成辛?快进来!”
思诚哥很热情,可这热情又显得有些不同以往。
“我病了。”思诚哥转瞬又面色忧愁起来。
“你怎么了?”一时间,成辛发散思维,想到最大的可能,莫非思诚哥一直在接’客?
思诚哥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用哀伤的语调开始讲述。
他说他从他故乡逃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多少年过去了,他甚至在上海买了房。年轻、肤白貌美、衣食无忧,小有存款,说起来混得还不错。
可是,每逢佳节,病的症状就爆发出来了。
他骨子里是忧郁的!精神上无家可归,使他患上了节日忧郁症!这病症的特征是,心绪低沉、提不起劲、丢三落四、甚至产生幻觉。
“幻觉?”成辛惊讶。
是啊,活生生的幻觉。譬如他,明明门都没有出,躺在裘皮上看书,却觉得自己穿衣打扮收拾好,出门去楼下,熟门熟路地去敲302的房门。
房门打开了,金线坐在桌前吃粥。盛一碗给他吃,两个人有说有笑,恭维着对方又年轻了不少。幻觉里,场景那个鲜活呦。
粥是八宝粥,放了五六样大大小小的豆子。大芸豆嚼在嘴里,外层的皮儿带着轻微的韧性,里面粉得一塌糊涂!好吃!他最爱吃大豆子!
可是睁开眼,依然是躺在裘皮上看书。
看的啥内容倒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幻觉却清晰得犹如经历。
“我这节日忧郁症,说起来好多年了。贫困的时候不觉得,有点小钱之后就开始了。我算是懂了为什么人们都说小资最矫情。唉,我真怕,随着我财富的积累,某个春节,我在幻觉中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