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包间不大,也就成辛一个转头求救加跑神的机会,甲方已经把她推到了卫生间门口。
商伯年的不作为使她下定决心,宁肯鱼死网破,也绝不让甲方陪她进卫生间。正要咬牙切齿露狰狞,卫生间内忽然传来闷闷一声喊:“有人!”
大师的声音!
成辛暗中长吁一口气!
“出门右转第一个路口向左。有公共洗手间。”商伯年的声音,慢悠悠传来。
甲方愣了一下,松了手:“你自己去吧。”
成辛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比兔子还快,跑出了包间。外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强烈的节奏,自嗨的人群,无暇顾及他人的氛围让成辛渐渐放松下来。
右拐,左拐,到了商伯年提醒的公卫。
成辛看准了是女卫,推门进去,抽了一叠厚而吸水的手纸,去了随机推开的一个隔间。手机放在抽水马桶盖上,忽然震动起来,还以为是酒吧的低音炮使然,可是屏幕也跟着亮了。
成辛拿起手机看,脸上悲愤的神色渐渐跟着缓和下来。
是商伯年发来的消息,告诉她,让她稍后不必返回包间,可以直接回家。她留在包间的物品他帮她带回。
所以,刚才的漠然是装给甲方看的?
难怪他趁机将手机塞她手中!
成辛正细致回忆,忽然耳边响起砸门声。她竖耳倾听,恍惚间似乎听到熟悉的一声抱怨:“讨厌!你弄疼我了!”
“闭嘴!”一个台湾腔男声低低吼一声。
成辛顾不上形象,将耳朵贴在有声响的门板上,想听得再真切些。虽然公卫拐了一个弯,还有一扇门,仍旧不能阻挡强烈的音乐声。
“啪。”像是鞋子被甩在了隔板上。
“嘭。”像是人被推靠在墙上。
每一个鼓点间歇的微小空隙,都有忘情的声音漫过来。成辛听了片刻,没有再听到一声对话,却也从小碎声音中听出了隔壁房间到底在做什么,渐渐脸热起来。
倒不至于捶开隔壁的门确认一下是不是苗贝贝,更不至于跑过去教育人家不能在不卫生的地方苟合……除了心中闷闷不乐,好像也没有更多可以做的事情。
成辛擦拭完裙角及腿上的酒水,轻手轻脚出了卫生间,做贼一般跑过最外一间包间的房门,一口气跑进电梯,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肚子里。
出大楼大堂时,再华丽的装璜也没有了心情欣赏。成辛步履匆匆,走过大堂,门童适时恭敬地拉开门,一阵强风,迎面盖过来。
冷得成辛欲哭无泪。
“需要帮您叫出租车吗?”大堂经理不知何时跟在成辛身后。
可是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了。
成辛摇摇头,勇敢地走进冷风里。
因为大楼地处繁华地段,时有出租车路过。成辛很快上了车。
直到把玩在手中的手机显示在通话中,将手机靠近耳边传来余勒温润的说话声,成辛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把电话拨了出去。
“余勒。”成辛愁肠百转地叫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余勒敏感道。
“我今天被我们老大叫出来应酬了。”成辛低低诉说着,委屈感不言而喻。
“勉强你了?”
“也不算吧。老大假装酒水不小心倒我身上,让我借机开溜了。可是,还是不开心。”
分不清余勒是叹口气,还是放松地吁口气。
“所以,想听听你的声音。洗涤一下我的郁闷。”
余勒闻言笑起来:“有用吗?”
“有用呀!当然有用了!是我最崇拜的男性哦。不对,是我第二崇拜的!”
“是吗?老实交代,第一是谁?”
“那是你永远也超越不了的一个人。”
“我懂了。一定是我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说起来,取名叫‘余地’好不好?”
成辛噗嗤乐出声:“这名字太棒了!难为你想得出!”
余勒跟着笑起来。
成辛满腔的郁闷,在笑声中不知不觉消散了。
很快要进入浦江隧道,江下通道没有信号,成辛便欢快地跟余勒道了再见。
隧道一过,手机马上又响了起来。一看,仍是余勒。
“好神啊!你怎么知道过隧道要用多久时间?居然精确到秒哎!”成辛雀跃起来。
“哈哈哈,我能说,其实我只是不停在打你的电话吗?”
成辛的情绪,已经不是低落,而是欢愉了。
余勒跟成辛说,他内部调岗了。肖刚的擦肩而过,他自身的迷茫,统统掩下没讲。成辛看一眼告急的电量,虽然很不舍,但仍需跟余勒说再见。坤包都没有在身边,还要全靠手机支付车资呢。
“等等,辛辛,我对你真的有用吗?我不在你身边,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
“你瞎说什么呀!不,你瞎想什么呀!”
余勒被挂断电话,眼眶湿润。
用最后一点电量,有惊无险付了车资后,成辛抱着双臂,一口气从小区门口跑到家门口。
“笃,笃,笃。”她敲门。强烈希望开门的人是苗贝贝。
然而,是金线。
今晚的金线令成辛眼前一亮。好像是魂魄重新归位,她一改之前的颓废,变得容光焕发。
多年的友谊使成辛在瞬间排了一个位次:“贝贝呢?”
“她还没有回来。”
说话间,成辛发现今晚的家跟往常不一样,似乎更光亮。
“你打扫房间了?房间好干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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