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窗帘“哗”地被拉开,房间陡然变亮,金线身形随之一僵……可眼下,唯有强装镇定,快点找好衣服,快点试穿完毕,才好快点请出大神。
成辛妈妈从金线手中接过另两件,脱掉身上的这件,甩给金线:“这件我要了。劳烦帮我折折好收起来!”
在成辛妈妈的指挥下,成辛一会儿蹲,一会跪,一会儿立起脚,尽心尽力当了一回好摄影师。
苗贝贝啜一口胶原蛋白肽冲剂,喊一声“美腻”,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302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成辛妈妈带动得气氛活跃热烈。
墙上电子时钟无声滑过。
成辛妈妈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对着金线:“全要了!我女儿埋单哦。”
成辛:“啊?哦!”
成辛妈妈一个媚眼抛过来:“权当你的工作礼物啦。”
成辛默默道:一个脚踩钢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呢……不过,想到妈妈这么爱自己,双重礼物算什么。
成辛妈妈从女儿手中拿过手机,回翻照片。到底是岁月不饶人,眼有点花的她只好拿得远一些看。
成辛看到,脸上的神色马上温柔得不得了:“妈妈,要不要各拿两件?”
“嗯?”
“放着备穿。万一勾丝、破损……”
成辛妈妈伸出手,抚过女儿的脸庞,心里暖极了:“好感动!金线,我来埋单!”
愉快总能使时间显得更短暂,何况成辛妈妈能呆的时间本就短暂。
1小时眨眼而过,成辛妈妈拎着装了3件旗袍的行李箱就要出门。
成辛泪眼汪汪陪着去了上海火车站,好跟妈妈再多处一会儿。
在站前南广场,成辛要去买站台票,被妈妈拉住了:“你知道,我不喜欢一分一秒煎熬地等待分别。乖女儿,我们就此别过,明天中午,等我视频你。”
成辛的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成辛妈妈用手指帮她擦掉:“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人会亲吻恋人的眼泪了。我也好想。乖女儿,你就是我的小恋人啊。
你爸爸不许我说,可我还是忍不住。乖女儿,功名利禄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你最重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有什么不对劲,困了,累了,倦了,不开心了,随时回家!”
成辛抱住妈妈的脖子,蹭啊蹭,更舍不得分开了。
依依不舍,终将分别。
成辛妈妈贪恋地再看一眼世上唯一一张看得越多只会爱得越深的脸蛋,狠狠心转回身,走向安检队伍。
成辛不舍得离开,一直呆在原地,看妈妈的背影,看她揩眼眶,看她掏手机,看她甩头发,看她依旧转身就不再回头……
成辛妈妈用纸巾沾去眼角的泪花,掏出手机,找到微信通讯录中的余勒,点击“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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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嘀。”
手机接连提示有新的信息进入。
余勒穿着警服,戴着警帽,一身正装,与同样着装的同事们从多媒体会议室走出来。平时他们做刑警的,只会一丝不苟将警服挂在工作室,将警帽周正地摆着办公桌右上角。除非参加正式的会议,都是便装。
余勒从口袋取出手机,划开一看:旗袍徐娘,旗袍徐娘,一连串的旗袍徐娘。
白薇眼尖,默默飘过又不甘心,倒退两步与余勒平行:“听说男人都有小秘密……原来你好这口……”
余勒:“……”
成辛妈妈从两周前就开始主动联系他了。
成辛妈妈说,自从听说苗贝贝从楼梯上滚落下去,她睡不着觉的老毛病又犯了。安静的夜晚,她躺在床上,耳边渐渐浮现幻听,听见成辛在凄惨地呼唤妈妈。
她知道那是幻听,还是忍不住紧紧抓住被子,还是忍不住两行眼泪“刷”地顺着眼角淌出。
有风有雨的夜晚,耳边简直是一场催人泪下的年度虐戏。花样推陈出新,主题只有一个:有人张牙舞爪,正陷害她的宝贝!
成辛妈妈说,她无人可倾诉。
不能跟同事说,也不能跟老公说。前者不会理解她,后者只有一种说法:你又来了!
是的,在成辛漫长的成岁月里,她常常控制不住地幻想女儿出事的各种场景。也常常莫名觉得不安,觉得危险在即。一开始,成辛爸爸郑重对待,可耐不住她敏感的次数太多。
余勒宽慰:她可以随时找他倾诉她的担心。
为了宽慰成辛妈妈,余勒详详细细地向成辛妈妈描述他给成辛打电话时,成辛欢快的语气、正常的情绪。成辛妈妈在余勒的耐心陪伴下,焦虑有所缓解。
有一天,大概是昨天。快递来敲门,送了一个大包裹。
成辛妈妈拿剪刀拆开一看,是一张平铺地面的脚踩钢琴。能惦记着她减肥的终身事业、送出这么不走寻常路的礼物的,一定是自己的女儿!
当即她便决定:马上去上海!
不为别的,只为她想她了。
余勒收到消息后回:也好。你亲眼看看她的生活环境,也许就心里安定、不乱想了。
成辛妈妈回:是的,我胡思乱想的根源,可能就是对女儿的新室友一无所知。
余勒吃惊:除了苗贝贝,辛辛还另有室友?
成辛妈妈:是啊。她没跟你说?
余勒:我也没有问题过。
记得当时余勒按耐住强烈的好奇心,好容易才没问出口:男的女的?
余勒推断:应该是个男的。
成辛刻意规避,一定是不愿他猜忌。什么样的人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