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初冷冷地掰下丞相的双手,“我还活着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我绑到慕行云面前谢罪?”
丞相痛苦道:“初儿,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如何舍得心肠加害于你。”
何静初讥讽道:“是,虎毒不食子。可我是什么,我是乱臣贼子,是你相府的忤逆败类!你相爷一生为国为民,赤胆忠心,大义灭亲的事做起来可是顺手的很啊!你既怕我脏了你相府的清誉,让何青云格杀勿论,就不必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做戏。你演的累,我呢,看着更累。能不能爽快一点。”
“什么,格杀无论!我是让青云带兵追捕你和秦王没错,但从没下过格杀勿论的死令。甚至,我故意让青云领兵,就是让他徇私放你一马。怎么会,怎么会……”
“呵,你让何青云放我。青天明镜的相爷不会不清楚我和何青云势同水火,誓要斗个至死方休吧。让何青云救我,你编谎话能不能不要编的这么拙劣。把我当傻子哄啊!”
丞相懊恼:“难怪,青云回来之后说你死于流箭。原来,他就从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流箭!”何静初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还未痊愈的箭疤:“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流箭!这箭头上涂满了剧毒,你告诉我是流箭!”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何静初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静初!”燕寻急忙走了过来扶住了何静初。
何静初摆了摆手:“咳咳,我没事。”
燕寻扶着何静初警惕地望着丞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在追捕的前一夜,我入宫求见皇上。他答应放你一命。所以我才以青云为将追捕于你。没想到,他们一直都在骗我!”被涂满毒药的利箭穿胸,可谓是九死一生。他们到底是有多狠毒!为什么他明明都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还要加害他最疼爱的儿子。丞相悔恨难当,又是心寒又是愤怒,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对不起”
简简单单地三个字道尽了多少的辛酸和愧疚,怜惜和无奈。在何静初面前,丞相从没有一丝架子,如今他更是一个做错了事的父亲。
没有意气风发,没有威严严厉,只有霜白的鬓发,和像孩童一样的局促不安。
何静初冷声道:“我不要听你说什么对不起。见你,更不是要让你投诚。就在这里,当着死去娘亲的面儿,我希望你可以置身事外。不然,你我只得兵戎相见。”
丞相苦涩:“初儿,事到如今,你我都已身不由己。”
何静初冷漠不语。
“姑娘,请你好好照顾初儿。我不是个好父亲,总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受到伤害。”
丞相含泪望了何静初一眼,终于沉重地转身离开。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误。那么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拨乱反正。
是为先帝的英灵,也是为西秦的黎民百姓,更是为了他用生命去爱护的孩子。就让所有的罪与罚、苦与孽交予他一人承担吧!愿世界清明,愿他的孩子平安喜乐。我的孩子,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愿意支持你,哪怕为成为你踏脚的桥,铺路的石。
“静初?”燕寻望着何静初,只见他倔强眼底闪烁的泪光。
“阿寻,帮我一个忙吧。帮我找几个厉害的高手保护那个倔老头儿。”
“嗯”燕寻早已忘记了父亲的模样,可是在见到丞相憔悴苍老的脸庞时,父亲模糊的容貌依稀变得清楚。父亲都是那样吧,爱的深沉却说不出口。
说什么倔老头儿,其实父子俩儿的脾气都是一样的倔。尤其是儿子,明明同样关心着父亲,偏偏别扭地故作冷漠。
燕寻渐渐发现纨绔公子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沉静勇敢、聪慧果决、对爱的执着和真诚,让她的心似乎陷入沼泽,越抗拒越沦陷,渐渐地变成了顺从,可最终也难逃沦陷的命运。
相府。
黑衣人单膝跪地:“启禀公子,您让属下等跟踪丞相终于有了收获。就在今早,丞相于城郊深处的一座荒宅密见了朝廷重犯何静初。由于察觉到何静初身边有高手保护,属下等不敢打草惊蛇。”
“好!很好!你们继续监视着丞相,若城破,就把他给我抓起来。”
“公子,丞相是您的父亲,这样怕有所不妥吧。”
“他是我的父亲不错,城破时更是我的护身符。他为何静初那个卑贱的孽种默默地倾尽了一生,该是为我履行一下当父亲的责任了。这样才略显公平。”为什么,他才是相府的嫡公子却偏偏要屈居一个外室所生的孽种之下!为什么人人都要叫他二公子!呵呵,所幸那孽种还有点孝心。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到底是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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