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采恩回答道:“讲究不讲究的,恐怕只有窑匠和蚕农才知道。小子这点浅薄的见识,还没有资格在这方面说三道四。不过有一点,那就是作坊和桑田,最好距离海边近些,这样可以降低运输的本钱,减少运输过程当中的损耗。”
王涣听了这番话,却微微皱起眉来。南方那种瘴疠之地,没有人愿意亲身涉险,即便是江南一带,也就扬州、江宁、余杭可以勉强住人,再往南去,哪怕是文教昌盛的福建,也有太多的疾疫,潜伏在山峦耸翠之间。
想到这里,王涣不禁踌躇起来,家里的那些个子侄,本就是些不成器的东西,他们要是有胆量去那瘴疠之地,恐怕早就已经闯出名声了,也就不用她在这里发愁了,如今之计,只好容许他们在家里坐吃山空,而后另外找个人去南方打点这些生意了。
可是这样的人又上哪去找呢?难不成要用面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吗?
他这么一想,反而让自己眼前一亮。这小孩子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年纪小了点儿。但看他见识广博又聪明伶俐的样子,或许只需要给他配上一个踏实可靠的人,便能够在南方成就一番大事。
如若有他这般精明的是个中年人,王涣反而不敢完全的信任。
于是他立即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小师父可有瑕到南方去,为王某打点工坊和桑田的生意。小师父放心,工匠和本钱的事情,王某都能搞定。王某可以许你两成份子,自己只占三成,余下五成等我家大王拿银子来认购。不知你看可好。”
康采恩听了这番话,当下颇为意动。王涣把话也说得很清楚,他王某人不准备欺负你这个小和尚,即便自己出本钱,也只比你多拿了一成份子而已。而且,他还暗示他家大王也会加入进来。话说他还真有些不太习惯宋朝人把王爷称为大王,听起来总有一种土匪称呼自家首领的味道,但是话又说回来,成周封建的那些公侯伯子,也不过是合法的土匪而已,如此说来,就连当今天子,也只不过是一个最大号的土匪而已,遑论王涣身后的那位大王了。
但是合法的山大王,总归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既能像普通的山大王一样,用类似物理攻击的传统手段收拾你,也可以借助体制和法律的力量和名义,用魔法攻击来收拾你。
这个名头,带给普通人的威慑可就大了,但如果能和他站在一条船上,这种威慑便转而化作一团巨大的保护伞。
王涣在那段话的最后面所给出的暗示,便是邀请他康采恩加入王爷的统一战线。
这是一个何等之大的好处!大到康采恩只要答应,便可以在汴京城里横着走。但也正因为这个好处实在太大,大到了康采恩不得不拒绝他的地步。
宗室子弟由于他特殊的政治角色,必定会在将来的小团体内占据领导地位,一旦如此,康采恩无论今后多么努力,都只不过是为别人打工而已。而且以他现在和荆王府悬殊的地位差距,很有可能会被人当做是投靠,将来如果带着分红和盈利出来单干,势必有可能会被人当作是叛逃。
这样的话,王涣的条件就不能全然答应。但他的好意,却又不能不予以接受。
因为康采恩的将来,很有可能涉及到很多暴利行业,到时候便已经打到小商业团体,很有可能会看他眼红,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到时候以他单薄的身板,又怎么抵抗那些如狼似虎的柴犬。
所以,他需要背靠大树好乘凉,但他又不能成为大树的一根枝叶。他可以浇灌大树,为大树提供水分,而不能作为它的枝叶,通过自身的光合作用,提供所需要的养料。
水分是什么?水分是大树可以通过外界直接获取的,而康采恩只不过是丰富了它的来源。但树叶却是大叔主动长出来的,他它长出来的目的,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成长,那么就会对树叶继续压榨,而这是康采恩所不能接受的。
因为要改变本时空的发展方向,就需要他变得足够强大,而如果作为枝叶的话,过于肥大,就意味着要和树干发生不可避免的矛盾,到时候一场决裂不可避免!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安静的呆在树下,闲着没事浇灌一下,将来是长成一棵歪脖子树,还是化作一片大森林,那就看这棵树的造化了。
拿捏好合作的尺度之后,康采恩便开始措辞,准备在拒绝王涣这个邀请的同时,为他打开另一条商业之路。
“小子生在钦州,对海贸之事,自幼便是很向往的,但是,今晨婆婆救我于风雪之中,又许我两成份子,开一家分店。我不能恩情未报,就南下为先生打点生意。”
周围的人听说这番话,纷纷点头称是,就连正在吃月饼的那位大王,也重重地嗯了两声,以示称赞。
王涣听他这么说,便不好强求,当下只道是自己唐突,然后去听汤臣突然说道:“先生且勿着急,虽然南下的买卖做不成了,但我们还有变径的生意可以合股。刚才我也提到过,婆婆许我新建的两层分子,我便卖与先生一成,作价两百贯,而后你我合资组建一个朱雀门投资公司,并以公司的名义入股新店。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他这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