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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被大哥发现的。

以下有日期的,均引自我当年的日记,当然有些内容是后补的:

9月26日,按照原定计划,出发,接亲。

俗话说“入乡随俗”,我虽说念过大学,同样不能免俗。我亲自到人家里,找到小学几位男同学,组成一个自行车队,分别拎着“离娘肉”等四样礼,去几百米外岳父母家。按照东北接亲惯例,我还找了男宾相:我同学的弟弟,一个纯小伙,人长得蛮精神。

上午8时许,我们的迎亲车队就到了英淑家。交了“开门钱”后才进到屋里。还不错,岳父母都挺高兴的,安排了茶点来招待男方的客人。我爽快的大声改口叫“爸妈”,岳母给我40元的“改口钱”。我们稍停片刻,就到小屋接新娘,门照例不开,我递进去装钱的红包,大小姨子接了过去:这时外面的人一齐用力,“哗啦”——门上的玻璃被撞碎了,碎片铺了一片,有些扫兴,好在没伤着人。

进到小屋内,又经过“穿鞋”、行礼等一些讲究,我才算把新娘接了出来。向岳父、岳母告别的时候,英淑洼地一声哭了,似乎好委屈,岳父母也跟着哭了……弄得我有点不知所措。还是跟着来接亲的于姨处事老练,她告诉我:赶紧带英淑走,出去就好了。直到走出一段路后,英淑才止住泪水。

这一刻,我真切地意识到:我这个媳妇,与她爸妈的感情,超出常人呀……

英淑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我驮着她先行。按交规,平时自行车是不允许驮人的,结婚例外。

跟随接亲的把陪嫁驮上:有一对皮革箱子、两床被褥等。车队鱼贯而行,因两家距离很近,不觉间已经抵达婆家。见到公、婆,按习俗,英淑本来也要改口叫“爸妈”的,可是她一时羞口,怎么也叫不出来。

我父母生性善良,没难为她,说以后慢慢改吧,依旧把“改口钱”给了新娘子。我也没作难。

随行的伙伴们登上四楼,把娘家陪嫁放置好。娘家客人参观新房。准备去车站的,到楼下站着闲聊,等候送我俩。

我想叫英淑给到场同学们每人点支喜烟,她不情愿;当着众人面,我不便发作,只能自己来做。

事后,我曾问她:为什么不给我的同学们点喜烟,人家是专门跑来帮忙的?她还振振有词 :那天我是新娘子,才不伺候别人呢——她性格的一个侧面,显露出来。

那天我想得是:本来就没有喜酒,如果再不点支烟,太不近人情了吧?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送亲队欲出发去火车站。

没想到,大姐夫开着单位吉普车来了,载着我、英淑、于姨和女宾相先行,杨叔带自行车队随后。

四个轮比两个轮的快,我们先到达火车站。于姨见时间尚早,临时决定:让我俩去附近的长江照相馆照相。汽车掉头,一脚油门,到了。我俩分别照了半身和全身婚照各一张。拍照时,听见大姐夫和于姨悄悄议论:看这俩人,多般配呀!

于姨这个临时动议,事后证明非常正确:我俩旅行结婚途中,照了一些相,包括一张彩照,哪个也没有这两张自然好看。若干年后,妻把半身结婚照着色放大,镶上框,放在家中醒目之处。

当时,还没有无线通讯工具,我们这一改变行程,把杨叔他们可急坏了:去沈阳的普客快要发车了,这新郎新娘到哪里去了?

直到拍照完回到车站,在月台上见到我们,他才放心,当然于姨免不了要挨顿数落。这时我看到岳父拎着一网兜苹果站在月台上,他是在我们接亲走后,不放心姑娘,步行五六里地,匆忙赶来的。我忙问:爸,您怎么亲自赶来了?他说:英淑身子弱好晕车,坐硬板会腿肿,你想着补个卧铺吧?说完,把手里的水果兜递给我,转身走了。

我注意到英淑的眼圈又红了。就赶紧拉着她登上列车。等我们找到座位,车已经徐徐开动了,还没来得及跟送行的人们挥手告别呢!本来我购火车票时,申明旅行结婚,索要靠车窗座位,售票员挺善解人意,真的卖给了临窗座位。可惜,由于我们迟到,靠窗座位被别人占据,麻烦的是,那俩人也是旅行结婚。我无奈地对他们说:别折腾啦,都是旅行结婚的,你们就靠窗坐吧,不必换了。

上车不久,我就找到列车长,要求补两张卧铺。车长说:“现在还没有,等过了哈尔滨看看吧?”天擦黑,刚过双城站吧,车长派人通知我:可以补卧铺了。我补了两张到沈阳的卧铺,是中铺,每张7元。摆脱了喧闹、拥挤的硬座车厢,来到了肃静、宽绰的卧铺车厢,心情畅快多了。

我俩把携带的物品大致收拾、安放停当,各自盖上被子,舒服的睡下了……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列车在松辽大平原上奔驰,终点站快到了。

我们洗漱完毕,又到餐车吃了早饭,然后舒舒坦坦的坐在底层卧铺上,一对新人亲密并坐,观赏车窗外闪过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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