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纪云舒一语道破!
纪书翰是个小心眼的人,自己儿子死在监牢中,他岂会善罢甘休?
纪云舒被景容带去京城了他没办法,可刘清平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然成了他开刀的对象。
撤了他的官职,不算打击报复,顶多算个提醒,如若不然,纪书翰宰了他都是有可能的!
而纪书翰虽然狡猾多端,但面对纪云舒的指控时,完全没有要推脱责任的意思。
反而理所当然的倔声道,“他被撤了官职,是罪有应得,只要我还在一天,他的官就休想当下去。”
愤怒!
“所以,刘千上任,也是你安排的?”
“那是朝廷的安排!”
纪云舒单单笑笑。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外头,大雨下成了暴雨,打在砖瓦和青石板上,发出了一阵阵响亮的声音。
却又闷闷的!
纪云舒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看向他,问出了一句自己从未问过的话。
“你能告诉我,我娘是谁吗?”
嗯?
她母亲是青楼女子,生她时,难产死的!
这不是众所皆知的事吗?
而除了这些,别无其它信息,整个纪家上下大概觉得羞耻,以至于鲜少提起。
纪书翰一听,胸口猛地“咚”了一下,张了张口,难言许久,才吐出,“你娘就是个青楼女子,若不是当年我犯了错,也不会生下你这个逆女。”
逆女?
可笑!
纪云舒依旧耐着性子,“你没有别的了?例如,我娘是哪的人?在进入青楼之前,又在什么地方待过?”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娘都已经死了,谈一个死人,有什么意义?”
纪书翰用力挥了几下衣袖,整张脸,难看至极。
是的,他不想谈!
一个青楼女子,还是已经死了的人。
大概,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纪云舒也懒得和这个流着同样血液的男人交谈了,索性沉声出门。
外头,景容站在大门左侧。
她淡道一句,“人,你打发走吧。”
景容点头,“那你先去过去,我马上就来。”
她应下,走了。
景容再次进门,看到纪书翰那张极其难看的脸,那小眸里,仿佛还凝聚着一团极力克制的火焰,
滑稽!
他缓缓坐下,嘴角上带着笑意。
“纪大人,你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这雨,也越来越大了。”
下了逐客令!
纪书翰前来拜见,礼数上,算是做足了,自然,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只是——
离开前,却鬼使神差的道了一番话,“王爷,虽说云舒已被我纪家逐出家谱,此生,不再是我纪家的人,我儿子纪元职一事,我虽万分痛彻,但说到底,她始终是我女儿,造的孽,也是我纪家门楣上的祸,日后,若云舒犯了错,还是希望王爷能多多包容。”
哎哟,这老狐狸走的是什么套路?
景容应下,“纪大人可放心,本王很看重她,自会处处照料。”
“那就好。”躬了躬身,“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告辞。”
纪书翰便走了!
等人离开后,景容去找了纪云舒一趟,
她正在等他。
一进屋,景容就说,“那老家伙,心里倒是蛮记挂着你,临走前,还请求本王多多照顾你。”
谁稀罕!
她冷笑,“我爹是什么人,没人比我更清楚,他不过是收了尾巴的狐狸罢了。”
“不过这老狐狸,栽得也挺厉害,死了个儿子不说,原本要成为太子妃的女儿也落闺无望,他晚年失策,也怪可怜的。”
语气里,分明不带半点同情,反而揣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的笑意。
纪云舒沉眸,突说,“明天早上,衙门会公开审理福伯的案子。”
气氛一瞬之间凝结了!
景容眉心一紧,“刘清平怎么说?”
“这案子,人证物证具在,可能……会有些棘手。”
“所以呢?”
“我要去趟衙门。”
景容诧异,“现在?”
“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必须找出证据证明人不是福伯杀的,现在的县官刘千是什么人,无从得知,倘若福伯真的被屈打成招,这案子,恐怕就真的难了。”心思微沉。
景容:“所以你现在去衙门,是想……”
“验尸。”
……
一个时辰后,景容便暗中带着纪云舒到了衙门。
接近子时时分,衙门里除了大门口的衙差外,里面也只有几个打盹厉害的衙差守着。纪云舒因为熟悉衙门里的布局,成功绕过了那些人的视线,到了放置尸体的房间。
她一身黑色夜行衣,一身的雨水,双肩抖擞了几下,将斗笠和蓑衣摘下,推门进去了。
一股难以掩盖的腐尸味顿时从门内冲了出来,有些刺鼻。
景容蹙鼻,向来不喜这味道。
便站在门口,乖乖做个把风的小郎君。
屋内!
纪云舒点了一盏小油灯,微光照在屋子里,不算透亮,勉强能看清那具被大雨从泥土里冲出来的女尸摆在告架台上,用一块肮脏的白布罩着,周围更是一片狼藉。
这哪里是什么停尸间,分明就是乱葬岗!
纪云舒叹气摇头,以前她在衙门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将此处弄得如此糟糕,里面摆放的尸体,她总会散些苍术和皂角在旁,以免因为案子拖延、或者天气炎热的缘故导致尸体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