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点滴流逝,究竟是什么话要说这么久?
回过神的丰儿越发不安,一只手悬在门前半空,踟蹰半晌,她终是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殿内一片静寂,并没听见有豢龙敏毓和乌曹的声音,更是连他们的人影都没见着。
“小姐?乌大人?”丰儿有些胆颤,试探着唤了唤,然而仍旧鸦雀无声。
她刚刚是一直守在门前的,在这期间,那二人定然都没有出去。
可此时,殿内为何又不见了人?
她环顾四周,敏毓的寝殿虽大,却毫无屏障,完全一目了然,而此时此刻,唯一能遮蔽人影的就只剩下垂着厚重幔帐的床榻了……
难道……难道乌大人和小姐……他们两人……!
丰儿心中突的揪痛。
她明知,如若真是这样,自己也只能替他们瞒着外界,没有资格吃味,更不可横生妒意,在此时僭越,作出任何逾矩之举,打扰二位贵主的**美事。
但她毕竟曾与乌曹秘密相欢了那么久,眼下,心底的苦闷着实难耐。纵使她无权、亦无能力争抢,但至少,她想在第一时间知晓实情。
于是她冒着大不敬的死罪,轻手轻脚,艰难上前,指头颤巍巍的伸向幔帐,可孰料与此同时,竟突然有一只大手自里面将幔布倏的掀开,乌曹俊美的脸庞便真的映入了她的眼帘。
丰儿自认遇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场景,她眼眶霎时粉红,泪音喃喃:“乌大人……你……”
但当她不由自主的将视线下移,却见乌曹的衣裤穿得好好的,并未有任何行欢的痕迹。
她微滞,哽咽的话音也随之顿住,再看向躺在乌曹身下的敏毓时,只见其闭着双眼,双唇微张,看似已然入睡,可那面容……却又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
“她死了,窒息而亡。”乌曹言简意赅,仿佛事不关己。
丰儿则刹那色变,惊恐瞠眸。
而乌曹反应奇快,为防止她惊叫,已起身下榻、提前拉她入怀,将她的嘴捂得密不透风。
丰儿本能的反抗,指尖用力扒着乌曹捂在她嘴上的手,热泪决堤一般涌出。
这让她如何能相信?乌曹杀了小姐?
她迷恋的男人方才竟然诓骗了她,还借此入内杀了她唯一的依靠!
就在此时,她的耳边又响起了乌曹的话语,仿佛似有叹息:“我知道你依赖豢龙妃,她死于我手,你定是怨我的,可大王亲口命我前来行暗杀之事,我又岂能不从?”
丰儿闻言周身大震,怔愣得瞬间停下了挣扎。乌曹见她不再乱动,便将缚着她的手松了开。
“是大王……要小姐死的?”即便事实已摆在眼前,她仍然不敢置信。
大王和小姐自十二岁起的爱恨纠葛,就无一不被她看在眼里。那两人虽然彼此别扭得很,却是真真有过情的,又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
乌曹点头,“嗯,豢龙妃与豢龙大人父女情深,大王不便明着处置,便命我在暗里了结她的性命。”
丰儿不由得身子一塌,怔滞自语:“也是,以大王素来的作风,既已认定元妃所中之毒是小姐下的,又怎会再轻饶了小姐?……”
她再度扭头看向仿若熟睡一样的敏毓,百般伤情。“真是可怜了小姐,临死都还在念着大王……”
“好了,人都死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乌曹轻叹,一双大手附上丰儿的脸颊柔声安抚,顺便也“语重心长”的将她一同拖下水:
“眼下我要将豢龙妃吊起伪装作自尽。既然你已知晓了这桩密事,那就静下来好好想想,该如何配合我将这出戏演得自然,也好让大王满意,不为难你我。”
然而听了他一席话,丰儿静是静下来了,可却恍然心惊,抓住乌曹的手臂颤声问:“乌大人……你说大王他……会不会杀我灭口?”
她真后悔方才脑袋一热闯了进来,如果听乌曹的一直在外等着,或许她当下就能置身事外了。
乌曹握住她因害怕而变得冰凉的手,一语间,目光如炬,坚定得毋庸置疑:“不会,我会护你周全。等事情过去了,我就想办法安排你出宫,在宫外给你置一处房舍,作为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丰儿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一个奴,如何高攀得上乌曹这样才貌双全又得权得势的俊杰氏族?
可是乌曹却果断颔首,更加肯定了她先前所闻:“是,如今没了豢龙妃,往后我便是你的依靠,做你的夫君,照顾你一辈子。丰儿,你可愿意?”
丰儿感动涕零,激动的泪水扑簌不已,倾身扑去乌曹怀中。
“愿意!只要大人不嫌弃丰儿,丰儿便愿追随大人一世,永远不悔!”
……
仅一晚过后,豢龙妃悬梁自尽的死讯就震惊了整个斟汴王宫,甚至超越了此前风妃坠落容台掀起的轩然大波。
由于癸的坚持,喜还在榻上服药静养,可此番给喜喂药时,癸却少见的不甚走心,频频溜神。
“大王在想豢龙妃?”喜无骨一般伏上她再熟悉不过的胸膛,问话的声音很轻。
她爱癸,故而就算豢龙敏毓几番想要害她,此时斯人已逝,她便不会再计较,只想做个善解人意的贤妻,为心爱的夫君开解心结。
癸一滞,心间微动,他确实心情不佳。
彼时的豢龙敏毓总一厢情愿的想要霸着他的独宠,以至于越发极端得如一团烈火,恨不能烧尽靠近他身边的所有女人,却也同时不慎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