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翎当着所有人的面割了腕,血流如注。她走的每一步都滴着血,都带着伤,都是恨。
等到水暮颜赶到墨轩教时,只见所有人都伤情着,而司翎什么也没留下。她走的时候还是穿着那身喜服,想必,那是她和七羽之间仅剩的纪念品了。或许等到夜里司翎睡下时,还能假装七羽就在身旁。
水暮颜看见白子佳落泪了,一瞬间水暮颜也落泪了,可水暮颜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难过。白子佳与水暮颜认识才一年而已,何以至于让水暮颜对白子佳念念不忘、牵肠挂肚?
水暮颜望着暗沉沉的天色,回想发生的这些事,不由得心里悲凉。所有人都像是被命运抛弃了一样,造化弄人。
“白子佳,你从此以后都不会对我笑了么?”水暮颜心里难过极了,水暮颜今日刚接到一道指令,毁了白家。
轩辕钊终究不会放过白家,而水暮颜也护不住白子佳。或者说,如果水暮颜要护白子佳,水暮颜和轩辕钊的合作就会终止。而水暮颜之前得罪的仇家便会铺天盖地而来,赤血楼最后的藏身之地也得不到保护。
这是为了一个人牺牲一群人还是为了一群人牺牲一个人?水暮颜为难。从前水暮颜便深知不能对谁太有感情,否则必然成为牵绊,如今水暮颜却连白子佳什么时候走进水暮颜心里深处的都不知道。
“我原以为我对你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想到我认真了,白子佳,你赢了。”水暮颜倚着门,身子摇摇欲坠,呼吸沉重的水暮颜一步一步靠着墙回了赤血楼。
一月后。浅笑阁。
水暮颜心里凉凉的,水暮颜抬头看了一眼斗方大的三个字。浅笑阁里还是如往常一样传来欢声笑语,这里何曾有过伤悲?
水暮颜不由得浮起一丝冷淡的笑容,白子佳一直与水暮颜刻意保持距离,想必是真的不愿意再与水暮颜有什么牵连了,旧日誓约只当是一场梦,水暮颜一个杀手怎么就信了呢?
水暮颜抬脚踏进浅笑阁,果然又看见白子佳与别的女孩子在逗趣,水暮颜心中无悲无喜,就像看着路人一样看着白子佳。
兴许是那一袭红衣太过于惹眼,水暮颜还是被白子佳看到了,只是白子佳看向水暮颜的时候面无表情。
水暮颜张嘴想说什么,白子佳却没给水暮颜机会,转身离去。
“白子佳,你终究还是讨厌我了,呵,你一个杀手,怎么与你相配?”水暮颜叹息一声,而后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刚走出浅笑阁便撞上了骨梦沉。
骨梦沉拦住失魂落魄的水暮颜,笑道:“阿颜,要去哪里?”
水暮颜抬眸勉强笑了笑说:“四处走走。”
骨梦沉见水暮颜眼里满是悲伤,又想起白子佳近日来说的那些话,便知道水暮颜一定是吃了闭门羹。
骨梦沉想着劝解水暮颜一番,而后说道:“上我府上坐一坐?”
水暮颜顿了顿说道:“不必,多谢了。”
“阿颜——”骨梦沉叫住转身离去的水暮颜,又说道:“子佳对你不是故意的。”
若不是听到白子佳,想必水暮颜断不会停下来一秒。
骨梦沉又说道:“你和佳儿都太任性了。”
水暮颜笑了笑,眼眶红了,是啊,两个人都这般任性,所以不肯回头是不是?水暮颜又想起自己对白子佳的那些要求,她不喜欢白子佳身边有太多女孩子,每次去浅笑阁都能吃一坛子醋回来。浅笑阁的人谁不知道她是醋坛子?
许久后水暮颜才回答:“她说我太狠,可她在我眼里太贪了。”
骨梦沉听了只是淡淡说道:“你对佳儿怨恨太深了阿颜。”
“是么?怨恨?”水暮颜扪心自问,“呵,原来除了思姬雅还有人能够让我怨恨啊?可笑!”
水暮颜一瞬间心如死灰,水暮颜又抬眼望了望浅笑阁,好一个烟柳繁华之地!
水暮颜冷笑着对自己说:“她从来就不适合我!何苦作践自己!”
水暮颜仿佛是顿悟一般,忽然就冷下了心,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骨梦沉看着水暮颜离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抬脚进了浅笑阁。
荒城殿。
白子佳静静站在楼阁之上,看着门外那渐行渐远的红衣,眼里落了不舍,红了眼眶。
“佳儿。”骨梦沉温柔的声音打断了白子佳的目光。
白子佳回头便看见骨梦沉一脸忧伤,于是她问道:“他那边如何了?”
骨梦沉看着眼前倔强的人儿,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弃了你,你嘴上不肯叫他师父,可心里……”
骨梦沉没有说下去,白子佳已经难过得低下了头。白子衿出了事,她虽没有回去看,可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第一个知道。
骨梦沉淡淡说道:“白子衿已经将白子瑾扶上了墨轩教主之位。择日便是庆典,你要去么?”
这问的是什么话?自己心爱的师父被抢了自己还要去恭贺捅自己一刀的同门师妹?
白子佳冷冷说道:“与我什么关系?白子衿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说过此生都不会再回桃离隐了。”
骨梦沉沉默片刻,而后说道:“佳儿,易大师和安雪在一起了,白子书似乎认了他做哥哥。”
白子佳一下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血从手心滴落到地上。
骨梦沉上前想要轻轻握住她的手却被白子佳躲开,白子佳受伤绝望的眼神看着骨梦沉,而后沙哑了嗓子说道:“我累了,师娘,我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