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死老头儿,别一张嘴就骂骂咧咧的!不是你说的吗?好不容易才考进了高检院,叫我专心工作!这话可是你说的,所以你没资格说我!”
鉴于车厢里比较安静,而冯教授的声音又比较大……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一旁开车的战狼听的是清清楚楚。
“我呸——你这死丫头,胡搅蛮缠倒是高手啊!我让你好好工作,没让你工作的把你师父我都给忘了!”
“死老头我告诉你,我今天很有可能会忘记你,彻底的忘了你。”
“死丫头,你再给我说一遍?!”
“哼,死老头,十分钟之后,下楼!”
“啥?!”
“我说,十分钟之后,下楼。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死丫头,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见师父还要让师父下楼去接你。”微微一顿,冯教授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师母不会再给你难堪了,来家里吧。师父不能每次见自个儿的徒弟,都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
安宁心里微微一疼。
见自个儿的徒弟,跟做贼一样……
可不就是跟做贼一样么?
因为师母不喜欢她,所以冯教授见她,都是偷偷摸摸的。给她打生活费,也是偷偷摸摸的,自个儿省吃俭用,什么都舍不得买,把钱攒下来给她,对待她,却大方的不得了。
来京城上大学的时候,冯教授一个能抽九块钱烟,就绝对不抽十块钱烟的老抠门,却大手一挥的给她买了机票。
只说是什么自个儿苦点没关系,就是不能苦了老朋友托付给他的宝贝女儿。
冯教授啊,都舍不得她叮叮咣咣坐一晚上的火车,就怕委屈了她。
心尖儿,微微一疼之后,开始发酸。
为了她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冯教授把自己都快委屈死了。自个儿的家,都差点为了她给散了。
她……
吸了吸鼻尖儿,安宁口中却没好气的骂道,“死老头,我才不是心疼你,所以才不去家里呢!我是因为有事儿,我不管,你别耽误我时间。穿上衣服,立刻给我下楼。我时间有限,只能跟你在路上说。说完了,再把你给送回来。”
“哇——”冯教授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听着他的大呼小叫,他那手舞足蹈的样子,战狼都能想象的出来,“死丫头,你就这么忙啊!你当你是国家总统么?!哼,知道了,我现在就穿衣服下楼。”
“穿厚点,外边冷。”
“知道啦死丫头。算你有点良心。”
尽管安宁跟冯教授的语气都很恶劣,但战狼还是听出了他们之间彼此的关心与爱。
只有真的父女,才会这样吵吵闹闹的吧?
当黑色的军野车开到冯教授所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冯教授已经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等了好一会儿了。
安宁打开车门,没好气的就骂道,“死老头,不是说让你穿厚点吗!你怎么就是不听人家说话!”
“我穿的不厚吗?!”冯教授坐上车之后,扯着自己的羽绒服,“死丫头,你还要师父穿多厚?!”
安宁撇了一眼冯教授的脚丫子,冷笑一声儿,懒得说话。
“死丫头,我还不是怕你等我的太久,你最怕冷了!出门的着急,所以才忘记换拖鞋了啊!”
冯教授语气很十足,但是,那蜷缩在一起的脚趾头,却明显的透着心虚。
安宁黑着小脸儿,“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冯教授,你以后再穿着拖鞋出门,我真的会生气。”
她当然知道冯教授是怕等的太久,所以才忘记换拖鞋出门。
但她,同样心疼冯教授。
“知道啦知道啦!”冯教授很不耐烦的瞥着嘴,可那表情,明显就是在笑,“好了,跟师父说说,你这么着急的把师父找出来,出啥事儿了?”
说到这儿,冯教授表情忽然一变,目光很诡异的看着开车的战狼。
“我说徒弟……你……该不会是……嗯……”
“死老头你少给我乱想!”安宁侧着身体,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你也少诅咒我!我们夫妻俩和睦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煜皇那孩子我还挺喜欢的。虽然表情老感觉谁欠了他八百万,可煜皇是个好孩子。你要是跟煜皇吵架了,我可不答应啊。这么好的女婿,这年头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冯教授拍了拍胸口,那小孩子的模样儿,哪里像是个法律界的泰斗?
简直就是个老顽童。
安宁毫不客气的给了自家师父一记白眼,大大的白眼。
她手指一点,指着战狼,“介绍一下,战狼,我老公的司机。”
“哇——我女婿就是厉害,司机都这么一表人才!”
‘司机’战狼嘴角抽搐的幅度跟频率,越发的加大了。
“战狼,我师父,冯教授。”
对于连权五爷都打心眼儿尊敬的老教授,战狼自然是尊敬的。
他规规矩矩的问好,“冯教授,好。”
“你好你好。”冯教授就喜欢年轻人,喜欢孩子,这就是他留在三尺讲台上的原因。
看着一张一张年轻的脸儿,他就觉得自个儿也跟着年轻起来了。讲台底下,那一张张还稚嫩的脸儿,能让他看到许多的希望。
年轻人,不就代表着希望么?
各种各样的希望。
“死老头,别逮着我家司机看了。跟你说正事儿。”
一提到说正事儿,冯教授就收起了老顽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