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依山而建的凡人城池,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原本一片绿洲的大地上到处都是风沙走石,朦朦胧胧,昏暗的烟尘中隐隐可见倒塌的山峰,破碎的房屋。
远方,灰蒙蒙一片,完全陷没在风沙中,让人根本看不到道路究竟在何处。
朦胧的风沙中,隐隐可见零星的人影努力的跋涉,皆是嘴唇皲裂,手掌上也都是干裂的裂纹,裂纹之中满是干干的污垢,深陷皮肉之中。
这样的人不再少数,整片大地,纵横数十万里,到处都是,全都拼尽了力气,朝东面而去,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知道东方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是希望,或者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一道身穿粗布蓝衣纤弱身影,和朦胧风沙中看不清的其他凡人一样,咬着牙,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努力朝前走。她不能抬头,像刀子一样的风沙可能会穿透遮面的破布,划伤她的脸,虽然她的脸已经不是当年吹弹可破,已经密布‘风沙’的痕迹。
这粗布蓝衣女子背着一个包裹,手里还抱着一个,虽然她自己在这种风沙中也是受尽苦楚,却是尽力帮背后的以及怀里的‘包裹’挡住风沙。
“母妃,还要多久才能找到父皇他们,玲儿想要喝莲子汤!”一道弱弱的声音从粗布女子怀里传来,问出了两个月里一直在问的一个问题,原来那个被包起来的包裹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女孩,听她稚嫩的声音也不过才是六七岁,甚至可能更小。
“玲儿,快了,快了,已经到吴国了,再等些日子就该到了!”那粗布女子稍稍背过头去,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费力的说道,声音也是颇为的虚弱。
可惜风沙太大,这妇人的话才出口,便被吹到背后去了,小女孩只听了个大概。
“嗯!”怀里的包裹再次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便再次安静了,或许被妇人骗的时间久了,小女孩也知道了妇人只是在安慰道,其实这一条路是没有终点的。
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包裹’,妇人再次用力的抬脚,顶着风沙,朝东面走去,可当她再抬头朝前看时候,陡然愣住了,她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雄伟高耸,如同一座伫立在天地之间的巨山!
妇人陡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扯开遮住面孔的破布,单手挡在额前,努力的朝前面看,最终确定了这不是幻觉,朦胧的风沙中,高到望不到顶,宽到没有尽头的巨墙,虽然朦朦胧胧,但却不是幻觉。
一路挣扎,坚强到不可思议的蓝衣粗布女子陡然间崩溃了,直接跪在地上,仰天大哭,泣不成声,浑然不管嘴里到底灌了多少沙尘,“陛下,臣妾不负遗命,带着小皇子到了!”
粗布蓝衣妇人只哭了一阵,又立刻爬起来,抱着怀里的包裹,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百里外的那座浩然巨城踉跄而去。而同时,在她周围的很多其他凡人,同样发现了远处的巨城,顿时找到了希望,全都发了疯似乎朝那边而去。
这些人里面很多都是来历不凡的,有的是一国皇室,有的是江湖武林宗门,还有的是深藏不漏的名门望族,诸如此类,皆是些凡俗间位高权重之辈。可现在,全都是破烂不堪的乞丐,拼命的朝那边的巨城赶去。
等妇人赶到巨城之前,却是发现了宛若山岳的巨城之外,已经有了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都堵在城墙外面,吵吵嚷嚷,混乱不堪!
城墙下的风沙已经弱了很多很多,有些朦胧,这妇人眺望过去,便发现了足足有上万人之多,至于看不见的风沙之外,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人,那是不知道的。
这些有着各种各样来历的人都守在巨城墙外面,到处都是哀嚎一片,都是些接受不了现实的人,他们无法接受,东行这么久,度过了多少生死危机,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到这边一句“没信物,便没资格”就不准入内?
这规则是针对所有人的,不管来历,是什么天潢贵胄,还是什么绝世高手,又或者是世家家主,没有信物,一律不得进入,违逆者都死了!
不准入内,那还能怎么办?这里数千里风沙,难道让他们走回去?再走一遍,单单是这一片区域就有数万人,黑压压的,可能有一成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粗布蓝衣妇人费力的朝前走,最终在十几里外找到了一座石殿,大概百余丈,要比她以前居住的皇宫还要高大,不过总体构造却是没有皇宫精美!
费力的打听,妇人才是知道,进入这巨城是需要信物的,至于信物是什么样的,却是没有个定数,各种各样的信物都有过,有的人取出过一块貌不惊人的石头,便是充当了三个人的信物,还有的拿出一枚令牌,也是充当了信物,能带进去二十人,还有的人拿出了一枚昏黄色的符篆,便是也当做了信物。
在石殿之外,有一个专门的巨碑,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信物,便是给赶到这边的凡人一个例子,告知究竟大概什么东西能当做信物,什么样的东西不能当做!
粗布蓝衣妇人站在足足百余丈长,逐个浏览上面挂着的近万种‘信物’,心里却是越来越凉,这些信物太过古怪了,各式各样,竟然还有撰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破布,还有一种破破烂烂的靴子,她身上并没有任何一种!
而等她看见一枚蓝色的腰牌之时,心里陡然一颤,她认识这令牌,她的陛下也有一块,很类似,据说是皇室的传承之物,她的陛下视若珍宝,一直随身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