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是一种侮辱!
他很看不惯,所以他要让这些井底之蛙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特种兵,让他们知道,猛虎队,不是你挂在嘴上可以炫耀的远大志向,更不是你给你耍帅的地方。
老马没了喝酒的兴致,点了一根烟:“猛虎队经常死人,两种死法,一种是战场上,一种是战场下,比如跑步跑死的,做俯卧撑累断腰的,不是每年都有,但从来没断过。”
李艳阳又是一阵错愕,用死亡给训练强度做量化,让他很震惊。
“至于你在电视上看到的美女…….呵呵,有!每个人都有,就在我们的梦里。”老姚脸上浮现一抹憧憬。
“你们电视里看到的神人,现实里并不存在,小子,事情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战场上只有两种人,死人,和活人…….”老马摇摇头:“没有神人。”
李艳阳安静的听着,没了嬉皮笑脸。
老马皱起眉头,眼神深邃,似乎在回味着什么:“战场上,只有杀和被杀,没有那么多情怀,更没有那么多废话;战场上,只有残酷,欺诈,凶狠,只有你能想象得出的一切人间最血腥最暴力的词汇,没有那么多矫情的情感。”
老马沉默了一下:“除了血是真的,其他一切都是虚的,浪漫?诗情画意?呵呵……”
“你知道当一个人被枪追着打的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吗?”老马看向李艳阳。
李艳阳脑海里蹦出几个画面,但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不会想任务,不会想荣耀,他只有一个念想,要活着!”
李艳阳的心口被撞击了一下,然后他知道,是的!人在那一刻不会想任何东西,只有求生的yù_wàng!
“特种兵不是英雄,也没有荣耀!我们曾经参加一个演习,军报上充满了吹嘘某某部队神勇无敌,军事合格,政治过硬,你知道么,这只是一只在演习战场上被我们打残的部队!他们的军事长官如果按照实战,此时脑袋应该摆在我们首长的办公桌上换军功章了。我们兄弟拿着军报问首长,为什么军报上没有我们的名字,首长说:你想要名字?好,你要是死了,躺在麻栗坡上,我会让人刻上你的名字!”
…….
“拿命拼的部队,不是门面装点的部队,选择这条路,就注定默默无闻!”老马.眼中流露一种莫名的情绪,李艳阳觉得那好像是委屈,但又不能用委屈来形容,就像介于委屈与理所应当之间的挣扎:“那一年,我们摸过敌营,一夜之间不声不响干掉400多人,保护边境线上十年他们不敢动作,没人知道!那一年,我们为了给边防连兄弟报仇,追着一个武装集团打了三个月,打到他们鬼哭狼嚎:那边的兄弟们不要追了,我们知道错了!呵呵,没人知道!那一年,我们奉命去救一个被俘的兄弟,人救回来了,但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手被剁了,眼睛被挖了,脚筋也断了,他跟我们说,痛快点给一枪吧…….没人知道……”
“那一年…….”老马哽咽一声,泪水在眼中打转,然后突然激动大喊:“老子篮子都特么被打爆了,就能窝在这当个厨师,谁特么知道?!!!”
李艳阳哭了,唰的一下,毫无防备。
拿起酒杯,直接仰头喝了一口,想压抑自己的情绪。
老马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拿着酒杯喝了一口,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呼了一口气:“挺好!我挺好了,知足!每年,边境上多少这样默默无闻的兵在拼命,每一年有上百个这样那样的兵在牺牲,也没人知道的。家属只会知道几个字,因公牺牲!烈士?可能会有,可能不会有。”
“电视上的特种兵都那么酷,实际呢?每一次战斗下来,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都是浑身疲惫,都是窝着就能睡着!电视上的特种兵,永远那么忠诚,实际呢?每一天,我们都在掐指算着自己退伍的日子…….但盼着盼着就盼不到了…….好不容易盼到了,又不愿意走…….”
老马咬了一下嘴唇:“电视上的特种兵都是美女环绕,然后还要装逼说什么舍小家为大家,谁知道,我们一个军嫂来封信能让一群兵庆祝一个星期!我们有个兄弟抓到一只母老鼠都好吃好喝供着舍不得杀!”
“有个战友的老婆,快过年的时候,因为想丈夫,抱着不到一岁的孩子来到部队,顶着寒风来了,可是要过年了,全队处于战备状态,家属禁止来队…….最后他让老婆来到后门,隔着冰冷的铁门,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孩子,一道门,把那个上九天下五洋都无所畏惧的兵难住了,想抱抱孩子都做不到,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是哭!我们问他,咋不多说两句话,他说我能说啥?问她过得好不好?问父母身体咋样?我是能给她抗一袋米还是给爹妈抗一罐煤气?”
“那个打破土耳其特种部队六十年潜水记录的营长,当妻子抱着孩子来队看他时,那个笑起来阳光明媚的家伙都黯然失色,当他抱着孩子想看看的时候,孩子到他手上就哭了,因为他的手像树皮一样粗糙,割疼了孩子,你说那家伙事啥心情?”
“呼…….”老马伸手抹了一下眼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见李艳阳表情凝重,泪水直流,心中好受了一些,轻声说:“有些职业,一旦选择了,就离不开了,离开都觉得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