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图重新回到一楼的时候,还很和善的冲几个频频打量着他的前台小姐微笑点头。
温文尔雅。
君子如玉。
三个前台小姐受宠若惊,被他一眼看得心如鹿撞。
即使明知道这是大小姐的男人,可有些情绪还是控制不住。
一个个面红耳赤,根本不敢直视某人的目光。
李浮图一个人走出宋氏集团,没打扰宋洛神工作。
宋洛神本打算陪他,也被他给拒绝了。
李浮图离开宋氏集团总部,来到了一家花店,买了束百合,随即,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麓祁山。”
“好嘞。”
出租司机是京都本地人,皇城根下那股子老京腔很重,也很健谈。
“小伙子,你是去麓祁前扫墓吗?”
他注意到了李浮图手捧的百合。
况且。
众所周知,麓祁山上,都是墓园。
李浮图点点头,嗯了一声。
开出租的,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主,司机见他情绪似乎不高,也就不再搭话。
京都城很大,当出租车来到麓祁山脚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谢谢。”
李浮图结账下车,手捧花束,身单影只的朝麓祁山走去。
麓祁山上,离山脚不远的地方,新起了一座木屋。
木屋很新,却很简陋,在青山苍树的掩映下,有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意境。
离木屋不远处,是一座坟。
坟前两棵柏树,昂扬挺立,枝繁叶茂。
李浮图像是没有看到那座木屋,径直往那座老坟走去,弯下腰,将百合轻轻的放在坟前。
“来了。”
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
没有不甘,没有怨念,犹如山间的微风,细润温和,甚至还透着淡淡的笑意。
木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缓缓的走到李浮图身边,和他一起站在了坟前。
李浮图置若罔闻,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这个中年男子身材并不算多么魁梧,但是腰板无时不刻都保持挺直的状态,给人一种锐利如标枪的锋芒感。
他叫李峥嵘。
曾经几十万京军的统帅,在军中的威势无人能及,被称为一字并肩王!
而现在,他只是一座木屋的主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种从天上到地面的落差,估计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可他似乎很坦然。
甚至。
从他脸上的弧度,竟然好像还有点甘之如饴的味道。
他也并没有介意李浮图的冷淡态度,望着墓碑,轻声道:“我很高兴。”
“当你站在了如今的高度,还能够控制仇恨,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没有让李家成为罪人,谢谢。”
“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李家。”
李浮图终于开口,嗓音冷漠而冷淡。
“况且,现在李家已经成为了历史,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所有人遗忘。”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这世上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万世基业,有盛极,就会有衰败,不过天道循环而已。”
这位‘朝登天子堂、暮为田舍郎’的男子没有因为命运的巨大波折而产生任何的颓然灰暗,神色泛动着超乎想象的洒脱。
“在朝为官的时候,我需要割舍人间冷暖,堪破善恶忠奸,提防阴谋诡计,现在守着这座麓祁山,我相反觉得……”
他望着墓碑,轻声道。
“如释重负。”
李浮图沉默。
事到如今,这一场从他出生开始便延续至今的仇怨,已经落下了句号。
李峥嵘转头。
“要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不必了。”
李浮图不出意外的果断拒绝。
李峥嵘点了点头,也没勉强。
两人一起在坟前站立良久,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约莫一个小时后,李浮图转身离开。
一个没有告别。
一个也没有挽留。
李浮图走后,李峥嵘半蹲下身,伸手抚去墓碑上的灰层,动作轻柔,就像是抚摸着女人的发丝。
江山代有才人出。
如今他的儿子的成就,比他要高出太多太多。
李家虽然没了。
可另一个李家,另一个更加庞大而辉煌的李家,如同骄阳一样,正在冉冉升起。
他守着这座麓祁山,陪着躺在地下的女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叱咤风云,龙翔九天。
有什么不好?
……
离开麓祁山,李浮图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是打根下的大纨绔,叶家大少叶轩辕。
虽然和叶轩辕交情并不算深,但前几次来京,这位叶家纨绔主对他非常热情。
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
这是基本礼貌问题。
电话很快接通。
“叶少。”
李浮图主动开口,态度非常客气。
“李少?”
叶轩辕的声音非常惊讶,并且非常惊喜。
“李少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恰巧来京都,不知道叶少有空没有?相约叶少一起吃个饭……”
“当然有啊。”
叶轩辕忙不迭回应道。
“说请我吃饭李少这就看不起我叶轩辕了,京城怎么说也是我的主场,要请也应该我来请才是,李少,你现在在哪呢?”
叶轩辕一如既往的热情洋溢。
“我在北郊。”
“北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