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一看,颇惊,眼眶刹那间便红了。
“表哥……”
罗扬一脸的风尘仆仆。
方才,郁佳人拦住霍云绅的车,弯着身子在车窗旁和霍云绅说话,以及郁佳人追车摔倒的画面,想必他都有看到。
他扶着郁佳人,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巴掌小脸,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想大声斥责,却又不怎么忍心。
“佳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半晌,他浓眉紧皱,叹一口气,压低声心痛的问。
郁佳人泫然若欲泣,“我知道。”
“我看你分明是不知道。”
他一下子提高音量,因为气恼,一张线条硬朗、样貌醒目饱满的硬汉脸庞瞬间充满威厉。
“他叫霍云绅,不到两岁就和他父母去了国外,从小在国外长大,中学就读于英国……”
“表哥,你别再说了。”
郁佳人脸上神色变得痛苦。
她不傻,她知道罗扬说那些是什么意思。
可她就是不想听,一边摇头打断他的话,一边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然而,她越是这样逃避,罗扬却越要说,两只健壮有力的大手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紧捂耳朵的手禁锢住,猛地往两边掰扯,她再不想听也得听。
“郁佳人,你醒醒吧。那个人是霍云绅,是东旭集团总裁,出身豪门,他和雷龙八竿子都打不着。”
“表哥,你别说了,别说了……”
郁佳人不断摇头。
她脑子乱糟糟的,心里非常的痛苦,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撑住自己。
当罗扬说起雷龙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就跟被千万颗针同时扎一样,眼泪似断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在她苍白的脸上奔流。
罗扬还在气愤中,“你以为我想说这些吗?要不是亲眼看到你做出那么傻的事,就算打死我,我也绝不会跟你说这些,更不会提起那个王八蛋的名字。”
“呜呜,呃呜……”
“雷龙是毒枭,当年他中枪掉进大海,是他罪有应得,是他活该。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爱,你明白吗?忘掉他,你必须忘掉他……”
说起当年的事,罗扬心里咬牙切齿,额头上浮现青筋,声音大得跟吼没多大区别。
然而,一个人的记忆,又岂是说能忘就能忘的。
“呜呜,表哥,你以为我不想忘了他吗?”
郁佳人心头肝肠寸断,哭得无助又无奈。
“表哥,我想忘记他,我真的想,可我就是忘不掉,我又能怎么办?我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他,做同样一个梦,你不知道我醒来时,是多么痛苦,多么难受。”
“表哥,你之所以跟我说这些话,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当你有一天爱上了一个人,你一定会理解、一定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
“……”听到郁佳人后面的话,罗扬微一愣,竟沉默了下去。
郁佳人说中了。
他罗扬确实是还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
从警校毕业开始,他的一颗心都扑在事业上,脑海里装的都是怎么抓住罪犯,怎么破案立功的事,那些儿女情长、风花雪夜的事,他连想都没想过。
许久之后,他低叹一声,只语重心长道:
“霍云绅不是雷龙,以后,别这样。”
随即身一侧,拉着郁佳人快步往不远处一辆长城哈弗h6走去,“走吧,回你住的地方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离开雾城。”
从坐进车里,到车子驶离君柏山驶入一条破旧的巷子,郁佳人和罗扬都没有说过话。
郁佳人租住的地方属于城中村。
一栋只有三层楼的陈旧楼房,她就住三楼一间不足五十平,只有一室一厅的房屋里。
里边摆设陈旧简洁,却十分干净,看着也算舒适。
罗扬曾来过两次,一进屋就坐在小厅的旧沙发上,从夹克外套的左边口袋掏出烟点了上,微拧着浓眉,心事重重的吞云吐雾。
郁佳人从卧室换了衣服出来,看他一眼便去了厨房。
她从昨日上午就没有吃东西,在君柏山那凉亭里等候霍云绅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饿,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这都要到中午了,她这才感到好饿好饿,开了火,以最快的速度煮了两碗面条。
罗扬呼呼几口就吃完了一碗面条,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又掏出烟,抽出一根点了上。
即便很饿,郁佳人吃面条的时候也是斯文秀气的。
吃过面条,她面色微微好了些,隔着一张小茶几,坐在罗扬对面,低垂着头,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说了话。
“表哥,我能不离开雾城吗?”
“不能。”罗扬不悦的看她一眼,吐出一圈烟雾,沉着脸回答得斩钉截铁。
“王立楠出狱了,到了雾城,她也不一定是来找我的呀。”
郁佳人头一抬,看着他冷硬的脸,心急的争辩,“还有,雾城这么大,我又不叫尹婷婷了,茫茫人海,她哪能轻易就找到我啊?”
罗扬对上她忧郁的眼睛,不疾不徐,反问:“那我问你,王立娜为什么只坐三年牢就出狱了?”
“……”郁佳人一时愣住。
“她家背景深厚,又有钱,光有钱就能使鬼推磨了,就更别提她家深厚的背景了。她能让人给她翻案,让人把你从雾城里找出来,又有什么难。”
罗扬的话,句句在理。
可因为某个人,郁佳人还是不死心。
“表哥,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吧,两个月后,我一定听你的,离开雾城。”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