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北阳河畔多尔衮帅帐之外的篝火噼里啪啦的作响,麾下诸将围坐一圈沉默无语,气氛压抑到极致。
而就在刚刚还是杯筹交错热闹非常,这转眼间风向大变,全因为小太监那封告知书。
是打是和这个问题如乌云蔽日,泰山压顶般让诸人喘不过来气。
多尔衮黑着脸仰望夜空,他已问了两遍是打是和?
却无一人应声。
按说其麾下都是久经沙场可独挡一面的悍将,对于眼前的形势自有判断,是打是和各自心中也有初步决定,但多尔衮问话无一人应,理由很简单,谁都不敢说,确切说不想背锅。
你说打,好,不管是硬闯关而上,还是鱼死网破放手一搏,最后代价都是极其惨重的,到时候多尔衮怪罪下来锅你就要背。妈的,当时你要打的!
你说和,和的话就要吃了的全吐出来,白忙活一场还死伤惨重,多尔衮还要找个背锅的,秋后算账就会指着鼻子大骂,妈的,当时就是要和的!
在座的都是人精,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开嘴炮。
最终还是大清朝第一足智多谋的多铎轻咳一声:“或许可一边打一边和?”
多尔衮收回夜空中的目光转而看了他一眼:“说明白些”。
“先以和谈为由拖住他,一边拖着一边北上,多拖一日咱们距离边关就更近一步,若真打起来也不惧其围追堵截,冲出去的机会更大些,牺牲的代价也更小些,否则此时若和咱们就白忙活了,若打,身处明境腹地至关口千里之遥,怕付出代价太大!”
多尔衮面无表情,沉思不语。
“豫亲王此计大善,臣附议!”尚可喜率先开口,余众纷纷附和。
多尔衮哼了一声,起身走到河边久久不语。
东方见白,青州城内逐渐热闹起来,大战刚去百废待兴,虽说鞑子尚未退去但老百姓的惊慌尽去,他们相信鞑子不会再攻城了,即便再攻也没原本那般害怕,毕竟此时城里屯兵数万呢。
鞑子走不走日子都还要过,百姓早早起来打理各种营生与平日无恙,若非城中到处可见数日前清军攻城时留下的战火痕迹,当真还以为是和平年月呢。
不过百姓们很快意识到今天有点不寻常了。
街上竟然见不到当兵的了。
要知道自从鞑子攻城失败退走后,官兵入城休整,在战备解除后这些士兵并非老实呆在军营,经常可见成群结队的在街上溜达,或去酒楼或去赌场又或青楼寻欢,也时有寻恤滋事打架斗殴发生,夜半街头扰民,清晨路边呕吐……
可今儿竟然没看到个当兵的。
莫不是官兵也要走了?心思活的人便开始四下打探消息去了。
衡王府内,常宇正和朱由棷,李岩等人吃早饭。
“钱粮一切备好,还请常公公着人去清点”朱由棷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的肉疼,但却也极度的欣慰,他几乎倾家荡产但花钱消灾了,福王,鲁王那帮守财奴舍不得花钱,最后呢家破人亡……自己好歹身家性命都保住了,至于钱财身外之物,以后再赚就是了。
“王爷做事咱家放心,这数日叨扰了还请王爷多担待”常宇内心是极度欢喜的,别人打仗都是砸银子,他打仗是赚银子,明明是追歼清军,却歪打正着弄成了护藩,顺手收了一笔不菲的保护费,能不开心么。
“说什么叨扰,若非常公公千里迢迢率将士前来浴血奋战,这青州城造成废墟了,本王谢谢您才是啊!”
常宇拱手笑了笑:“这非咱家之功,乃皇恩浩荡”说着又道:“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聚,王爷多保重啊!”
朱由棷心道:你可别来了,保护费太贵请不起,脸上却一副惋惜:“祖规不能逾,本王不能出青州府半步,去寻常公公是不能了,若常公公往后公干路经青州一定要来唠唠家常啊!”
“这个一定,一定”常宇拱拱手:“咱家走了,留下的兄弟还望王爷多照料,他日必登门致谢!”
朱由棷先是一怔,随即苦笑,青州一战明军伤兵不少,眼下常宇要追清军厮杀携伤兵不便,于是留青州疗养,这医药费啊吃喝拉撒的必然要衡王来承担。
常宇这做法虽给衡王增加了负担,但却是做了一件大善事,要知道这年头活蹦乱跳的士兵都缺衣少粮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若了受了伤几乎就等于死,部队在某处休整倒还好些,能苟延残喘一会,若是行军便要咬牙跟着,跟不上就是个死,哪有人去照顾你,哪有钱给你买药……
这些伤兵的死活,朝廷不会管,将领也不会管,一切听天由命。
但常宇余众不同,这些将士为了杀敌为国有的战死了发了抚恤金也就罢了,但这些受伤的绝对不能撒手不管,除了发足了先前许诺的军饷赏银和伤补外,还尽最大努力给他创造一个稳定的养伤环境,住青州兵营,伙食皆有王府承担,伤好归队或退役。
其实这事若放在其他藩王那,少不得要讨价还价,可衡王朱由棷天生胆小怕事,对于常宇这个大魔头几乎有求必应,加上常宇的确救了他全城百姓性命而且自觉抱上了这棵大树,此时不出钱出力将来出事谁罩着你哦。
“常公公昨晚集兵马待令,今儿就要拔营追鞑子去了么,可是未闻鞑子离去啊”朱由棷好奇问道。
“什么时候追,这取决于多尔衮的决定,若晌午之前未见回信,咱家便提兵杀去!”常宇冷笑间看向李慕仙:“道长推一卦,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