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率部千里跋涉冒蚊虫袭扰伏兵于此大半个月,顶着酷暑饿着肚皮遭了无数罪,终在今晚一场大捷顿感所有都值了,败清军先锋杀敌五百余缴获粮草战马甚丰,一时士气高涨,气势如虹,然而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个词叫乐极生悲。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五十里外的清军大营,夜虽已极深,然多尔衮和诸将却是坐立不安转辗反侧,不时呵斥亲兵为何尚未有消息传来。
初得阿济格通报香河有明军出现时,因不过百余并未放在心上,待得报有明军袭营时,所有人都慌了,敢袭营绝非善茬也绝非数百兵力可为,一时间所有都在想两个问题,第一这些明军从何而来,第二,阿济格怎么样了?
多尔衮在第一时间遣孔有德率五千骑兵急速驰援,虽然他也知道鞭长莫及怕已是为时已晚,但尽人事听天命把,万一来得及呢,哪怕能接应一下也是好的。
在等待的过程中,诸人也没闲着,那支明军到底从何而来?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响没个说到点在上的,到是年轻将领尼堪擦了边:“咱们入关时明军有大军在保定府和贼兵作战,后闻讯北上解围,理应那时明军没有一下全部撤兵北上,应该余留一部分防范贼兵……而后随着贼军撤离,那部分明军会不会就奉命从保定府直接被调过来……”
“调过来不应该是北上么,为何是东进,难不成明军是神仙啊提前预知我们会南下,便让其早早过来拦截?”有人质疑。
可除此之外别的没有更好的解释。
“我大清往年入关皆南下掠劫,能提前预知道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难得是能提前预备伏手……细思极恐啊!”多铎眯着眼瞧了多尔衮:“十四哥,恐怕咱们现在每走一步都在别人的计划中了”。
多尔衮脸色也是愈发凝重起来,明廷的那个小太监每每都能先他一步落子,心思缜密令人恐惧,他自是能推断出清军要南下,但他真的能提前伏一子么?想着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想到了三河那支明军,如此看来恐怕根本不是蓟镇的兵马了,若也是伏棋的话,那这小太监实在太恐怖了。
诸人一听,顿感毛骨悚然,真的如多铎所言,现在每走一步都是别人计划中么。
“报,王爷,孔将军回营!”
“英亲王回来了么?”多尔衮闻言起身,那传令兵吓得一个激灵:“没,没见着,就……”话没说完就被多铎一脚踹翻,呼的走出帐篷,却和孔有德撞了个满怀:“十二哥呢?”多尔衮等人也围了过来。
“只恐,英亲王此时不妙!”孔有德低头沉声道,多铎大怒一把拎住他的衣领:“你怎的这般无用”。
“奴才已是尽力了”孔有德一脸都是戏:“奴才拔营马不停蹄急行二十里遇败军正被明狗追的紧,英亲王却不见踪迹,于是立刻率部反攻追杀其十余里,明狗又来援兵,奴才恐遭伏便不得不撤回,却也没寻得见英亲王……”
孔有德是个人精,说的滴水不漏,他说追杀明军十余里可谓滴水不漏,虽然当时连秦松旺的脚后跟都没摸到呢,但多尔衮等人岂知详尽,_倒觉得他的确也尽力了,毕竟换做他人夜深风高还没胆子反攻追敌呢,这二狗子对大清的确是忠心啊。
多尔衮抬手示意多铎放开孔有德,然后让其入账详述,孔有德便吐沫横飞从自己拔营急行到遇敌反追,后明军援兵至退走详细说了一边,当然其中自有春秋笔法一带而过。
诸人闻言多震惊的瞠目结舌,多铎更是连问数句:“你确定明军有上万之众?”
“只多不少!”孔有德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反问道:“王爷可知这明军从何而来?”
多铎阴沉着脸,却没回答他,咬牙低语:“十二哥可万万不能落于明狗之手,否则……”
“咱们中计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多尔衮突然的起身,眼神凌厉一扫诸人:“那小太监着实厉害,从他北上京城解围时,便已料定吾等必然南下所以预伏兵马在此拦截且不只一路,东北那支亦是其一”。
诸人骇然,根据往年能推断清军必然南下尚可能理解,但在清军刚入关那种紧急时刻,急需大兵力救援的同时竟然还能分兵他处预留伏手,这不光是料事如神了更多的是一种魄力!
当时多尔衮等人还不解小太监北上勤王,但所率兵马多留在京城之南大兴县境内,当时仅以为是那些剿贼北上的明军没来级的入城,如今看来一来扰他耳目,二来作为机动兵马随时和城内响应里外合击,第三则是若清军不攻京城直接南下,他们则可直接先一步拦截。
如此看来,当初明军再三挑衅让清军攻打京城不过就是拖延时间,让其伏兵就位,当真是深谋远虑的让人恐惧,这狗太监实在可恨又可怕!
至此,多尔衮等人恍然大悟,自己入关时看似牛逼哄哄,实则每一步都在人家算计中,而此时正一步一步的进入包围圈,若非阿济格的先锋戳破了那层窗户纸,现在还傻愣愣的游山玩水呢。
哗啦一声,多铎抬脚踢翻帐内桌子,抽刀在地上划拉起来:“西北三是外小太监亲率数万大军,东北五十里外不明兵马,正南五十里外又是万余,也就是说咱们此时已经被包围了,且不下十万明军,抬头一看多尔衮苦笑道,十四哥,咱们这是插翅难飞了!”
多尔衮脸色铁青,坐在正中托着下巴看着地上一言不发,帐内气压变得低沉,诸将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