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彦是个办实事的人,他本是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戎政,后被崇祯帝提拔取代李国桢成为京营总督,这个本就对崇祯忠心耿耿甚至能身死殉国的大忠臣自上任后,下重手整顿军务,铁了心要重振京营威名,经过这数月间的调理,京营不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焕发了新机。
王家彦也是个骄傲的人,京营在他手中逐渐其色,虽也得罪一些人和势力但甚得崇祯帝赏识和认可曾几次赞其治军有方,以至于让他一度自觉军事才能不下常宇,只是没机会展现而已。
而此时常宇一回城就让抽调精锐并遣姬际可率数十亲兵前来集训,这下王家彦就不开心了,自他掌管京营后,三天一小练,十天一大练,自认不论军纪还是士气又或战力不下一般野战部队,此时小太监又派几个大头兵来突击训练是几个意思,瞧不起自己?
没错,常宇还真看不上他那点花架子,实战才是检验战力的唯一标准,京营就像一个在健身房里练肌肉的菜瓜,块头练的再大碰到天天打比赛的拳手根本无招架之力。
王家彦虽心中不忿,可常宇奉旨提督京畿所有兵马,他也只能憋着,再说了小太监也的确是本事的人,其战功赫赫可不是虚报来的,这点他还是认可的,也是好奇他麾下的人如何练兵的,于是冒着雨雪前来旁观。
短短一个时辰,士兵皆疲,浑身湿透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任雨水落下打在身上,李慕仙趁此时正吐沫横飞作动员:“清军千里奔袭至此实则已疲……若鞑子破城则无一生还,尔等家中老小皆为其所害……”
常宇在侧冷冷旁观面无表情,心中却甚是得意,李慕仙这个江湖骗子不光有个好脑子,关键时刻能给自己出谋划策,还有一张能把良家说从妓的嘴皮子,能蛊惑人心也能鼓舞士气,往日这些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事交给他,落得一身轻松。
“报督主大人,永定门外城外来了数股人马言之东厂麾下四营,王总督不放入城要通报您遣人前去查证”。这时有东厂番子急急来报。
清军逼近,四下难民涌来,城防乃头等大事,白日有京营官兵在各城门把守查证,日落城门一闭,管你谁也不让进来,即便是援兵也只能在外边呆着,非京营人马入城除非有皇帝的旨意才行。
当然,东厂的麾下四营身份特殊,王家彦拿不定注意,也无从确认身份便让人来通报常宇。
常宇闻讯一喜,麾下四营几乎和他前后脚回京,不过他轻装快马,每到一城还可换骑,而四营需携带少许辎重,还有两营是重甲兵,脚程慢了不少。
常宇立刻让吴中拿了前去查证,又问了陈王廷时辰,已是亥时过半(晚十点)便令人马各自回营休整,明早集结出城。
吴中离去后不到半个时辰,东厂麾下四营入城,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加上夜色已深,常宇便命四营就近寻亲卫衙门休整,像金吾卫和腾骧卫的营房都空着呢。
夜至深,雨雪不息,皇城外的东厂衙门里灯火通亮,常宇一双眼睛熬得通红,麾下四营统领加近侍皆聚于此。
常宇环视见诸人脸色凝重,皆有疲意,轻咳一声:“周遇吉和黄得功的骑兵最快也要两天后能至,但狗鞑子在密云和怀柔交界距京城不过百余里一日可达,鞑子三万余皆骑兵,吾等仅有唐通和马科部万余善战之兵,骑兵仅过半,余下就是城中这些生瓜蛋子了,如何拦住,诸位可有良策?”
诸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后目光都集中到了李慕仙身上,这牛鼻子脑袋瓜子最是机灵,李慕仙被众人看的不自在,又见常宇看来,只得苦笑:“督主,贫道小聪明是有的,这,这行军打仗刚接触没几天,真的不擅长……”
常宇也是一脸苦笑,起身走到窗前,听外间雨声淅淅沥沥:“本督虽擅长,却也无计……”
同一个世界,不同梦想,相隔百里之外的京城之辈山窝里,一个对常宇恨之入骨的老相好此时也在听雨想着心事,不用说他就是大清的摄政王多尔衮。
月前多尔衮挟十余大军自大清国都沈阳南下企图入关掠劫,顺便趁大明内乱之际占其江山,明廷得报后命东厂提督常宇率兵出关迎战,却发现清军并未走宁远于是射击诱敌前来,一顿王八拳加天残脚打的多尔衮丢盔弃甲仓皇而逃,损失惨重创数年之最,躲入锦州城内闭门不出,可怎么突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入关了,难道他会飞?
多尔衮又不是鸟人当然不会飞,但他却是一个非常有胆魄的人。
如同常宇所料那般,大清刚立新君,局势不稳,政敌之间明争暗斗互相掰腕子,他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并不稳固,随时都能倒台,本欲借入关稳固地位,哪知一场惨败不光地位不保还脸面尽失。
试想一下大清从立国开始这数十年间五次入关,哪一次不是大丰收,不光抢的腰包鼓鼓,还借机狠狠羞辱明廷,可为何论到自己长脸的时候,却才他么的刚走出家门口就被人打折了腿,这特么的搁谁谁能挂住面子啊。
于公于私,多尔衮都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能就此班师回朝,否则他再无翻身的机会,顶住阿巴泰和豪格的压力再和范文程商议后决定破釜沉舟再做最后一搏,宁远一战虽损兵折将辎重尽失无法攻城,但其还能东拼西凑出数万骑兵,可轻装快马极速南下入关。
他和范文程之所以做了这个决定,还是归功于清军的情报网,此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