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城四个城门皆被砂石堵死,城外又有官兵千余骑来回巡视,不让出亦不让进直至翁之琪和李成栋到来。
望着城上黑压压的贼军探头张望,翁之琪嘿嘿冷笑,扭头朝李成栋道:“一入城,生死无定,李老弟怕不怕?”。
“富贵险中求,此事若成功成名就冒点险又如何”李成栋呵呵笑着,他倒看的透彻,翁之琪眉头一挑:“若不成呢,是不是就顺势降了?”
李成栋一滞,略显尴尬:“贼军大势已去,那俩贼首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宁死不降啊,即便如此为了留条后路也未必就杀了我等”。
翁之琪笑而不语。
守门贼军得贼首令后,从内开了城门和外边的官兵一起开挖,半响终于挖开一条仅容一人穿过的口子,翁之琪和李成栋下马率十余亲随入城。
刚入了城,十余亲随便被扣了下来,两人也被搜了身,随即被带到府衙,因贼首曾交代不得无礼气。
府衙前,翁之琪眉头皱了一下,堂堂朝廷衙门为贼军所占成了贼窝,当真是耻辱,李成栋却一脸好奇的四下张望,见府衙里有人出来时眼睛一亮,率先开口:“敢问可是马当家和任当家?”。
来人正是马世耀和任继荣出门相迎,见其问候,连忙拱手道:“正是,不知这位是……”
“在下乃高杰高总兵麾下李成栋,奉黄总兵之令陪同翁大人前来……额对了,这位是翁之琪大人,乃黄总兵麾下心腹爱将……”
马世耀眉头一挑,没来由的心烦这人,原来不过一个陪客,逼叨叨个不停惹人厌,哦了一声便向翁之琪见礼,随即把二人迎进府衙。
堂上奉茶,主宾落座,任继荣率先开口单刀直入:“两位贵客登门,所来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奉黄总兵之命前来和两位商议投诚之事,想必两位此时心中也应该有了决定,不如说来听听”。翁之琪微微一笑说道。
马世耀大笑:“翁兄倒是爽快人,俺就喜欢你这样的,有话直说有屁直放,绕弯子没意思,既然你直说了俺也不弄虚的,你就说俺投诚了有啥好处吧?”。
“马当家的爽快”李成栋忍不住喝彩,正要接着说突感旁边翁之琪在瞪他,赶紧闭嘴,轻咳一声,端起茶杯喝茶掩饰尴尬。
翁之琪缓缓放下茶杯,面带微笑道:“先前黄总兵曾说过,马兄在贼军中身居何职到了朝廷这边何职,你本为伯爵依然是伯爵,另有军职加身,自是不会亏待……”
“口说无凭,黄匹夫的话不足信,李岩尚不过一狗头军师他投诚尚有那小太监担保,吾等二人在义军身居高位,岂能如此轻易打发,凭那黄匹夫尚不够格”任继荣哼哼唧唧一脸的不爽。
翁之琪大笑起身道“二位身居高位,又掌军权朝廷自然看重,奈何此时战事正激,督主大人又在北线不能亲至,好在昨晚吾等已冒险联系上了,督主大人闻之大喜,言二位乃栋梁之才,得之如虎添翼,特命心腹前来共议大举……”
马世耀和任继荣心中一喜,连问那心腹何在?翁之琪言被扣在府衙外。
于是马世耀连忙令人请来,却是胡岭,只见他拿出东厂腰牌给二人看,言之督主大人异常看重二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一律可应!
马任二人见了东厂腰牌,便信了大半,正好又从李岩信中得知小太监的确在保定城坐镇指挥,身不在此地又信了几分,不由狂喜,没成想小太监竟如此看重自己,想想便释然,是了,那李岩不过一狗头军师,可自己二人有兵有粮食有军权,自是不一样。
不过小太监如此看重自己也全非他有兵权,多因此时局势敏感才让自己成为香饽饽,马世耀还不算太笨,便试探翁之琪道:“想必你们此时已知闯王在保定城下吃了败仗,为何却如此着急说服我等投诚”。
翁之琪冷笑道:“刚才还夸马当家的爽快,怎么转眼间就开始绕弯子了,如若非闯贼昨日在保定城下吃了败仗,吾等还无需招降两位呢”。
任继荣哈哈一笑:“此话怎讲?”。
胡岭撇了他一眼:“两位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呢,督主大人早在数月前,便知闯贼只不过为了巩固西安地盘,出来掠劫一番,本就无北上夺权之心,此番吃败正好顺势回西安,简单来说,闯贼要逃跑了,此时吾等真是用人之际,这也是二位出力的最好时机,诚心朝廷有,就看两位当家的心意了”。
那小太监竟然早在数月前知晓义军的最核心机密,这让马世耀二人感到震惊无比,两人使了眼色,寻了个借口离开大堂入了密室商议。
大堂上,翁之琪三人也是徒然紧张起来,此时若成则万事大吉,若不成怕三人脑袋就留在此地了。
时间过得缓慢,几人坐立不安在大堂来回踱步,稍稍走到门口便会被贼军阻拦不让出房门,气氛陡然加剧。
不知等了多久,听的咯吱一声响,马世耀和任继荣推门进入一脸笑呵呵“往后一个锅里吃饭了,还请诸位多照顾照顾”。
翁之琪三人大喜,连连迎向前:“将来便是同僚了,马当家贵为伯爷理应您照顾我等才是”
一时间堂内欢声笑语。
马世耀和任继荣终于想明白了,从落草为寇时为求温饱,到跟着李自成造反为了大秤分金大腕喝酒,再到后来要打天下,分天下,各种口号喊得震天响其实这些鸡血都不过是为蛊惑下边人,他们这些贼首内心都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