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帐内喧闹稍去,李岩做了个总结:“眼下咱们虽已围城但攻城的家伙什却是极为短缺,攻城梯,抛石机,撞门车等等明日便要加紧赶制,虽说咱们手中没有重炮,但将那数十门虎蹲炮和盏口将军集中一处威力也是不小,至少可压制城上火力掩护登城”。
“其实攻打这种大城,即便有火炮加持也免不了强攻用人命填”黄得功一语道破真谛:“咱们兵多将广各自选一处进攻,一日无功便换他人顶上如何?”
诸将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目光皆落在李岩身上。
“既是如此,便以黄总兵之意,三日后开始攻城如何?”李岩四下一扫轻声问道。
“三日是否有些匆忙?”刘泽清提出质疑:“大军远道而来需要修整恢复力气,还要赶制攻城器械又要动员士气,最重要的时候后勤补给尚未抵达,匆忙开战只恐不利!”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心里想着啥,无非私心作祟”就在众人听了刘泽清的话略显迟疑时黄得功张口即来满脸讥讽,却将刘泽清激怒:“黄闯子你倒说来我有什么私心?”
“你们仨原本各率三千骑兵为先锋,几场厮杀就数你损失最大手头此时能用不过千把人吧,你之所以不想三日后开战是因为你的后发步卒不能及时赶到,便无法争功罢了!”
黄得功一语道破,还不忘挑衅的看着高杰和刘良佐:“对不对翻山鹞,花马刘”
花马刘和刘泽清对视一眼,脸色略显尴尬,黄得功说的就是真相,他们三人原本率部奉令追击李自成,后在山西蒲州又奉令个率三千骑兵北上京畿打援,走时令麾下主力带着满满收获往回走。
而后三人到京城溜达一圈便又奉令南下,几乎没有停顿的奔赴江南,但其麾下主力都是步兵又携带辎重行程不快,待其将战利品送会济南和徐州在南下时已比李岩的大军还慢上一步,至少要五六天的路程。
“艹他么的黄闯子,别他么的乱叫”高杰一听黄得功叫他翻山鹞立刻火气,这可是他当年从贼时的匪号啊!
“怎么滴,老子叫就叫了你奈老子个p”黄得功蹭的站了起来,眼见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开干,李岩赶紧起身相劝,卫时春几个大佬也赶紧各自将两人拽开好言安抚,倒是刘泽清和刘良佐只是冷笑没啥动作。
“就算吾是这个心思又如何,难道有什么错,诸位南下谁不是为建功来的?”刘泽清双手一摊看着黄得功冷哼一声:“再者抛去这个不说,三日后攻城难道不是太过急促了么?”
“是吾考虑不周,三日的确太过匆忙,当以给将士时日恢复元气”李岩将责任揽过来:“那就先做攻城准备,同时催促后方粮草供给,待三位总兵人马抵达咱们再作攻城之议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黄得功冷哼不语,高杰三人自是点头首肯,而卫时春,张庆臻和刘文炳也是附和赞同。
天刚蒙蒙亮,程年东上了城头脸上已不见数日前的那种轻松,一大早属下通报城外官兵阵营变大应时昨夜来了援兵。
这两日官兵来来去去也不知搞什么鬼,程年东举起千里镜朝东北望去便见菱湖畔阵营连天,少说也有三四万大军,看来昨夜官兵增兵至少上万,这阵势……有些熟悉啊,往年左良玉每次发兵围剿他们都是这么大规模的,然则……
程年东放下千里镜,把手放在旁边的红衣大炮上边摩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身边一个手下好似明白了什么:“将军,咱们这大炮能打八里地,官兵营地应在射程里边不若轰他娘的几炮?”
“浪费,省点炮弹打硬仗”程年东嘿了一声轻轻摇摇头,突的眼睛一咪盯着城外一支官兵骑兵举起千里镜看了过去,只见从官兵大营奔出数十骑绕城张望当先几人看上去很有气势,莫不是高杰等人?
“挑几个神箭手过来,只要他们靠近寻机射杀”程年东有些小期待,阵前射杀敌将既可振己方士气又可打击对方士气可谓一举两得。
程年东猜的没错,城下那群人里边的确有高杰,但还有西路的主帅李岩却是他不知道的,李岩昨晚深夜方至便早早起来绕城观察却不知已被敌军主将盯上。
然而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靠近侦察又岂能不防城上防冷箭,所以一行人皆披甲戴盔尽量在弓箭射程外绕行。
一行人纵马从菱湖畔边朝西缓行,举目张望城上人头攒动,李岩暗惊:“不知城中贼军兵力几何?”
“前日贼军出城拦截吾等,其兵力有四五千考虑其在城内要留守一二估摸至少五六千以上,但绝对不会上万”刘泽清挑眉道。
“绝对不止五六千,也绝对会上万”高杰冷哼一声:“你分的清贼人和百姓?”这话说的众人苦笑无语,试想一下官兵守城时都要征募青壮上城,贼军还用问,所到之处全民皆贼,城中百姓即便你不是贼不愿从贼最终还会被胁迫助贼,也就是说官兵现在面对的是满城数万贼军!
“这城当在三丈五上下吧”李岩开始打量城墙,高杰嗯了一声:“最高处当在四丈左右,除了墙高城厚东西两面还有瓮城,你瞧那还有至少四门大炮,李将军,这仗你说咱们从哪下手吧”。
李岩苦笑:“昨儿黄总兵也说了,这种攻城战除了硬拼别无他法何况咱们还没有大炮……”正说话间嗖嗖几只利箭袭来插在不远处地上,让众人心中一紧知道被城上贼军盯上了,便打马远离,刘良佐笑骂道:“咱们走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