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看过来,眼神阴冷阴冷的,“你还不还?”
大媳妇想到刚才田翠花被老二一通呵斥的情形,再看自家男人的眼神,心中怂,嘴上还是不肯,“要还你自己去还,省得我看了糟心!”
张大起身,从藏钱罐里数了七两银子出来,拿去还给了李婆子。
张大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上京路上注意安全。
这是老头子的钱,李婆子自然不可能说不要,本想劝劝张大,让他以后跟媳妇儿踏实过日子,别吵吵,结果人家还完钱就跟躲瘟神似的一闪身出去了。
李婆子到了嘴边的话瞬间给咽了回去。
张三家是最后来还钱的,他们家倒是没吵没闹,两口子有商有量,也觉得为人子女当成这样实在丧良心,两口子来给李婆子赔了个不是,还了六两银子,三媳妇还跑回去把刚做的贴饼子给送了两个过来。
李婆子只收银子,说:“这些钱本就是老头子挣来的,我收下理所应当,至于饼子,我就不要你们的了,免得以后扯皮说不清,既然收了钱,那我明儿就走,那些田地和家里的牲畜,你们三兄弟看着自己分去吧!”反正她来分他们也不会听她的话。
张三家两口子对看一眼。
张三本来想说不忍心要老娘的,被他媳妇儿揪了揪袖子之后,又犹豫了,硬邦邦地道了声谢就跟着媳妇儿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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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没人再来,李婆子关上门,数了数银子,一共二十两,她仔细用布包好贴身藏着,吃了红薯就歇了。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收拾好出了门,身上穿的仍旧是打了补丁的那身衣裳,李婆子本来想换的,可一想,自己穿得寒酸些,就没有人能想得到她身上有银子,兴许上京就能顺顺当当的。
她一路步行去了镇上,搭上一辆去县城的毛驴车,在县城买了两个肉包子吃下,跟着去进货的车队到了府城,她运气好,到府城的当天就遇到有商队要上京,跟人谈好了价钱,就一路北上了。
到了京城的前一夜,李婆子才把自己身上穿的补丁衣裳换下来塞进包袱里,向人打听了张老头说的书斋位置,到了之后向书斋掌柜说明情况,掌柜受张老头所托,见着了人,第一时间就差了人去传话。
张老头听说老妻来了,跟掌院学士告了半天假,把老妻接到了自己住处。
是个不大不小的二进院,距离庶常馆不远,在胡同里。
李婆子一辈子没住过这么气派的院子,进去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看向张老头,“老头子,这就是太子殿下分给你的小院?”
张老头见着老妻,心中高兴,笑着点点头,“对。”
李婆子惊叹道:“真气派啊,你看看这青砖,这瓦片,在咱们乡下见都见不着。”
张老头搬了凳子出来给她坐,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李婆子不想他难受,只含糊地说一切都挺好,她安排妥当才来的。
张老头闻言,心中叹气。
哪怕老妻不说,他也猜得到,几个儿子怕是没少闹。
想到这儿,张老头拍拍李婆子的手背,说:“京城开销大,我没办法把他们全都接来,他们要怨我我也没辙,就这么着吧,等三年后考核过了又再说。”
李婆子挤出个笑脸来,说:“老头子你别担心,我来就是给你操持家务洗衣做饭的,咱们俭省些,总有一天能熬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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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傅凉枭下朝回东宫,杜晓瑜正在给少安喂奶。
见他进来,杜晓瑜有些难为情,背过身去。
傅凉枭笑了笑,坐下来,用商量的口吻道:“筱筱,我给你找个粗使婆子,你看如何?”
杜晓瑜诧异,“这种事为何要同我商量,再说,你是太子,也犯不着管这事儿啊!”
“不是。”傅凉枭摇摇头,“她从乡下来,刚入京,我是想让她来你院里伺候,从洒扫做起,一来让她有个能挣钱的差事,二来,让她跟着学学规矩。”
杜晓瑜没异议,“嗯,你自己看着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