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林成阴,极致地遮挡住光芒,所处之处只是迷茫的归途。
那剑直抵喉咙,深浅得当,逼的人起不了身。
前几日的深夜雨幕使得泥土湿润,衬的周遭花儿芬芳馥郁,此刻徒留的只是这景色里让人彻骨的寒意。
“你!”楚洵跌坐在地,瞳孔里显示着他的恐惧,后怕。
面前的人,明明虚弱无影,捏剑的手有力度,直愣愣地抵在自己的喉间。
冰凉,是直达内心无法排解的寒,在身体内钻来钻去。胸膛,后背,发着汗,却都是冷的。
连抬手也做不到,楚素如冰刃地锋利,紧紧注视着,像是把他钉死在原地。
濒死感,楚洵只觉得脚底发麻,触及到皮肤渗透骨髓。只剩下发抖,无尽的恐慌蔓延成灾。
临死之前的惧怕,伴随着不安被无限放大,扣住地上泥土的手逼的骨节泛白。颤抖,他连声音也发不出,喉咙的急剧滚动,配合着这场景,苦涩发干。
楚素的眼神,是要将人置于死地。与生俱来的杀气,凉透心扉。
“……你……”楚洵只能在最后的理智下发出沙哑的字节,然而在虚无的空间里,没有任何一点意义。
怎么会,躺在地上的不该是他。楚素,这个男人一身白衣,眼睛里写的是云淡风轻,把他逼到绝境,他要怎么寻求逢生的机会。
向来自大的楚洵,怎么会料到楚素的突然反击,没了强大的后援,他楚洵便什么也不是。
诸多疑问堵在胸口,他想要开口,询问楚素为何,为何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
“王兄,怎么样,连渺茫的求生都做不到的滋味儿。”
楚素抬起眼眸,仔细瞧匍匐在地的楚洵。狼狈,后悔不安尽数写在脸上。
就在半柱香前,他们的位置还是以楚素寻不到生机为主。
“怎么会……”楚洵的舌头尽力保持着平直,挤出的声音已经宛若垂死挣扎的老人,干哑的楚素只能勉强听清。
“怎么会,呵呵。”楚素轻笑一声,剑柄一转,将它逼到了楚洵的脖颈处。
“王兄,在你想杀我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意义问出这句话了。”
楚洵瞪大了双眼,无法相信面前的一切。
“不!我没想杀你的,是他们,是他们!”
他几乎是靠吼得,挣扎着却逃脱不了这把堪比寒冰的剑,它没有温度,时时刻刻提醒着楚洵他的死期。
楚洵一直坐在一个位置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安排好的。他不会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数,随时能将他扼杀于一个看不到边际的地方。
楚素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把剑拍在楚洵的耳旁,轻轻扬了一下。
“不!是他们,他们!弟弟,我没想杀你的!他们这样告诉我的,杀了你,在他们的计划里,只有杀了你!”
楚洵急红了眼,伸手抓在楚素的剑刃上。
这个一直以来自负无方的人,在落魄不堪的余地,只有一个想法,他只想保命。
是他们,都是自己身后的人。这么多年,所有的东西都是靠别人的教唆,他不知,惶恐,恐惧像黑夜包裹,把他摁在泥潭里无法动弹。
“弟弟……呵。”楚素冷笑,这个自大不知的兄长,在前一刻,利益的熏陶下,马上就能把自己斩于深渊里。
楚洵的手紧紧抓住剑刃,像是在抓什么救命稻草一样。脑内混乱已经没办法思考,临死的感觉让他手心发慌,不知不觉,竟是嵌入剑中,滴了血。
“素,你放了我……我让他们不要杀你,你知道的,我不想杀你的……”楚洵苦苦哀求着,寻求着最后一丝生机。
“王兄,这么多年你还没明白吗。”
楚素猛地把剑一抽,楚洵痛苦的大叫一声,捂着手掌瘫倒在地。
极度痛苦的脸扭曲成一团,惨白占据脸庞,眉间浸出汗,流到下巴上。他的手,算是废了。
“凭你的能力,坐的上这个位置,你能坐稳吗?”楚素蹲下身,不再用剑指着他。
楚洵对自己没有威胁,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在为别人打基础。
楚素把楚洵扶起坐在地上,浑身在剧烈的颤抖,看向楚素的眼神里满是祈求。
“呵呵呵……我何尝不知道……”
楚洵咧着嘴,发出嘲讽的笑。那笑是由衷地,送给自己的。
他何尝不知道,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就是个草包。政事不通,全靠母妃和何振阳扶持一步一步与楚素和楚贤抗衡。
“所有人……咳咳,都瞧不起我。我又怎么瞧得起自己,可是啊……”
楚洵大笑,在这张惨烈的白色脸庞上,十分的狰狞。
“我从来不想和谁争,我知道自己不如你和太子。但是他们要我做,我的地位,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楚素放开他,任由他躺在地上。他偏着头,看着楚素,自嘲的拨开散乱的发丝。
“你不用努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一直活在地狱里,纵使再风光又如何,不过是别人踩在泥潭里的蝼蚁。”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有限的时间里享受着属于他的一切。傀儡又怎么样,一日不死,这些人还是得尊称他为主子。
“何振阳的势力到了我无法控制的地步,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落得一个狼狈的下场。”
有风掠过,楚洵的狼狈在秋景里无限萧瑟。
“楚素,因为我背后的人。我是必死无疑的,这都是我的定数,可你呢?楚贤的城府,你比不过……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