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人有着各自痛苦的理由,很容易从某些所谓的心灵鸡汤找到共鸣,当然,这只是普通人。有的人会反驳这些所谓的鸡汤,因为这些鸡汤根本一点用都没有。要改变现在的状态,只有反抗。
比方说现在,陈忱看着电脑中的照片,他接上了自己的硬盘,那里,是他所有的回忆。硬盘中有自己这些年来写的学术文章,有自己出行的照片,有他青葱时的回忆,也算是,独家记忆。
穿着白大褂的他,穿着博士服的他,穿着日常服的他。看着看着,他还是红了眼眶,因为这些,都已经回不去了。
他又打开了一个文件夹,名字是,有生之年,三生有幸。
越看,陈忱的心情越差,他想回去,可,该怎么回去。他明明已经死了的。作为一名医生,他见过太多的死亡与人性。在死亡面前,人性才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不过,是老天多给了他一次机会罢了。陈忱合上了电脑,将它依旧放进自己的包里,这台笔记本,是他立身的凭借。当然,他还是拿着笔记下了一些东西,以防电脑损坏。至于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个,都能引发世人的震惊。
做完这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然后,敲门声响起。
“请进。”陈忱开口,门被推开,是木赵氏与木云,“叔叔婶婶。”
“小晨晨,这是刚刚做好的衣服,你快试试,合不合身。”木赵氏自然是拿着衣服过来的,她在缝制衣服的时候,与木云商量了一些事情,因此,木云也跟着来了。
陈忱接过,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但是很舒服,至少,比他现在套在身上的这套麻布衣服舒服,“谢谢叔叔婶婶。”说完,陈忱就将衣服展开,套在了身上。
木赵氏走了过来,拉了拉衣角,满意的点头,“嗯,还是挺合身的。”
一句话,让陈忱再度红了眼眶。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情感细腻多愁善感的吗?
“陈忱?”木云开口,他比木赵氏看的更清楚些,虽然并不在意陈忱的来历,也对陈忱抱有一定的同情,但,陈忱所表现出来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
“木叔叔请说。”陈忱回答着。
“吾不知你从何而来,也无路引或验,不知你身份为何。”木云忽然严肃的道。
“请木叔放心,伤好后,我会离去。这段时间,就劳烦木叔照顾。至于身份,实在是记不得了。”陈忱语气低沉,确实,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实在太过冒险。
“你这么严肃干嘛。”木赵氏拍了拍木云,然后和蔼的对陈忱道,“小晨晨,你叔叔的意思,你能不能对我们说说你的过往?”
陈忱摇头,“不记得了。”
两个大人沉默了一下,是这样吗?
即便不是这样,陈忱既然说了是这样,那就是这样了。
木赵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木云拉了拉,“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
“多谢叔叔婶婶。”陈忱再次开口,他当然不会在这里度过下半身,他的过去也无从对人讲起,说出来有人会信吗?虽然这里,他很喜欢阿生。
“嗯,我们就先出去了。”随后,门又被掩上。
陈忱躺在了床上,胡思乱想,很显然,今天木云过来是想问他身世的,他不知道是,如果陈忱身世清白,又无处可去,木赵氏与阿生又喜欢他,是打算留他在此的,甚至于,木赵氏还想收陈忱做义子。
可是,陈忱拒绝了这份心意。他不可能将过去公之于众,诉诸于口,而且,他如今是个孩童,防人之心,自然要有。而且他的存在,对这个时代来说,。
敲门声又响起,却是阿生。
“阿生哥哥。”
“小弟,这是你要的拐。”没错,阿生手上拿着的,是拐杖,拐杖的制作并不难,用几根木头很快也就做好了。
“谢谢阿生哥哥。”陈忱内心终归还是被温暖了一些,没有躲避阿生想要摸他脑袋的手。有个哥哥,也很好。终归,他是这个时代的过客而已。
陈忱试了试,很合适。
“这是阿爹做的。”阿生开口。
陈忱愣了一下,稍稍有些沉默,他吃着木家的,穿着木家的,又用着木家的,却依旧将他们排之在外。
“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木叔叔的。”陈忱如是道,拄着拐杖,就走了出去。星空很是辽阔,原本固执的太阳也早已落山,夜色也终于掩盖了大地,大片的星辰,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幕布。最后,似眨眼一般,闪烁着。
古人的作息还是相当规律的,这个时候,木云与木赵氏,终归是已经准备睡觉了。陈忱并不抱怨,毕竟,人家对他已经足够好了。
陈忱坐在了院中的木墩上,静静的欣赏着夜空。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星星了呢?他不太记得了,但是,应该很久了。
星辰距离我们其实很遥远,远的要以光年记。光年是个距离单位,因为带个年,乍听上去,像个时间单位。但事实上,很多时候人们也更愿意将它当做时间单位。但其实这些都并不紧要,不论是用来表示时间还是距离,都是十分久远。
星辉终究还是有些清冷了。它带来的消息也是冰冷的,死去的。如果可以,陈忱更想知道,他的命运的前方如何,而不是回忆过去。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陈忱终归还是要接受现实,看向远方。因为,就目前来说,他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家,他的家,现在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