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仪拽的又快又突然,江淮没有防备,直接摔在了地上,玫儿惊呼一声接住她,手背在砖石上蹭破了皮,血混着雨水飘浮老远。
“大人!”她慌乱的去扶那人,“大人您没事吧!”
江淮摇头,想要站起来却被韩昭仪再次抓住,与此同时,皇帝十分不满的厉声叱道:“韩惠!你这样拉扯女史也太没规矩了!”
“皇上!”
韩昭仪知道庆王这一倒台怕是很难恢复,干脆拽住江淮,恶狠狠的说道:“御侍大人!庆王因长信王而受到责罚!你得给个交代!”
玫儿瞪眼,死拽开韩昭仪的手,维护道:“昭仪娘娘糊涂!一来不是我们家大人要殿下写的那篇文章!二来!大人一听说庆王殿下因为长信王受罚!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求情!您不能得寸进尺!”
韩昭仪的话被她有理有据的堵住,但是已至此,她只得化身那难缠的疯癫女子,切齿道:“你休要狡辩!不管怎么说!容玉今日受罚就是和江淮有关!你两人不能一走了之!”
秦戚拿着被扫湿的拂尘捉急道:“昭仪娘娘,您殿前失宜了!”
韩昭仪顾不得那些,她出身的西昌成了广邳,一落千丈不说还没了恒王那个亲儿子,如今得了庆王自然会帮其据理力争,遂道:“皇上明鉴!您……您再问老五!他绝对不会为那个罪人求情的!也不会写什么文章赞誉他!必定是……”甩眼江淮,“有人挑唆教导!”
江淮猛地皱眉:“韩昭仪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庆王殿下那篇文章是我教唆他写的?”重新跪地辩驳道,“皇上明察,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微臣在朝之上从为提过,这您是知道的,微臣怎么会以此事去挑唆庆王殿下,这不是……这不是找死吗?”
皇帝深吸一口气,颔首道:“朕知道你不会。”
韩昭仪闻言心凉:“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江淮素来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性子!明面上效忠于您!私下必定黑心暗存!”
玫儿气怒道:“你血口喷人!”
倒是江淮转头对视着韩昭仪,气喘着冷笑:“黑心暗存?即便是我挑唆的庆王,也足以见得这人有多蠢。”压低嗓子,用仅她二人能听清的声音继续道,“蠢得不配为储。”
韩昭仪目眦欲裂:“江淮!”
“韩惠!”
皇帝也彻底怒了:“你莫要乱攀扯!”一指庆王,“你可知道这逆子私下有多大逆不道!”掏出那封信来扔过去,“竟然……竟然写了篇《忆佛门名贤》来大肆赞扬长信王!说朕是小人!”
韩昭仪闻言如五雷轰顶,在积水中抄起那封信来看着,上面的的确确是庆王的笔记无疑,语句风格也一模一样,只是所写的内容惩罚他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老五?”韩昭仪拿着那信到庆王面前,脸色局促,“这封信可是你写的?是你写的?”
庆王被雨水浇的意识不清晰,还以为这篇《忆佛门名贤》是惹皇帝生气的那篇,竟然点了点头,这一点头,算是坐实了罪过。
江淮看着,微微蹙眉,心道这人真是烧傻了。
而韩昭仪见状跪坐在地,哭噎道:“你这死孩子!你这是大逆不道啊!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父皇呢!”
皇帝最是太阳穴一蹦一蹦的,他也没想到庆王就这样认了,气急之下冒雨过去一脚踹翻了那逆子,浑身颤栗如筛:“宁容玉!”
庆王扑倒在地,本能的哀哀道:“父皇……”
“爱好卖弄!骄慢不度!”皇帝红眼指着他,咬碎牙齿,“目中无父无母,以大逆不道之言说自己的父亲!”
庆王泪如泉涌,扑在积水里:“儿子……不敢。”
“不敢?”皇帝旁敲侧击的怒斥道,“事到如今你宁容玉有什么不敢的!仗着肚子里有二两墨水!以为朕宠你向着你!便暗结朋党贪污受贿!典当楼里低当高卖!你当真是好本领啊你!”
韩昭仪听得一头雾水,倒是江淮轻悄敛眸,放低了头。
皇上的听台探子果然厉害,她才放出一点风声就被查的如此彻底,好在她做足了准备,没有出任何纰漏,包括那封《忆佛门名贤》。
而皇帝继续痛斥道:“你个不孝子!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混蛋!”挥手叫孟满过来,狠心道,“把他拖去凌霄殿跪着!他不是说朕是小人而长信王才是明贤吗!就去给他的王叔跪着吧!给朕跪上个三天三夜!”
孟满略显迟疑:“皇上,这……”
韩昭仪也扑过来嚎啕求情,但皇帝当真被惹怒了,根本不松口。
而庆王听到皇帝如此说,脸色又白了几度,只觉得晴天霹雳,从前皇帝的夸奖依稀在耳,今日却如此决绝,甚有断绝父子情的意思,一个急火攻心又惊又俱之下,喷出一口滚红的血来!
韩昭仪大骇:“老五!”
小遥忙接住庆王的脑袋,哭喊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江淮蹙眉,始终无言。
孟满见状回头,请皇帝示下。
那人负手,到底厌弃道:“送去太医署。”
“是!”
孟满得令,赶快叫了侍卫内监抬着庆王赶去了太医署,韩昭仪顾不得旁的,由小遥扶着紧随其后。
皇帝目送他们离开,对还在原地的江淮道:“回去吧。”
江淮轻应,行礼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人转道一同去了太医署,今日正好是崔当值,那人按了庆王的脉搏后,利落拿出针具来行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