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把那颗珍贵非常的龙眼菩提放回盒子里,给书桐倒了杯热乎乎的白水,摇头道:“没什么不习惯的,这里虽然清苦,但好在没了那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做些苦活也心甘情愿了。”
书桐轻轻颔首,拎了一下那热水瓶,吩咐山茶去灌新的,待门合上后,她一把拽过江淮的左手,麻利的往上推着袖子。
江淮被她弄得一愣,还以为被她发现了那件天蓝色冬袍,隔两秒后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那小臂内侧的假的守宫砂已然暴露了。
但好在她早上用朱砂点了,看上去有着七八分相像,笑着往回抽手,掩饰道:“姑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书桐看了她一眼,表情很是严肃,本想要伸手指沾口水,半路改为沾了那杯中的热水,蹭了两下那朱砂痕迹,果不其然的掉了。
那真正的守宫砂痕迹早已消失不见,且分毫踪影都难寻,而这一下,书桐的表情也变得极其复杂,抬头紧盯着她。
江淮面上略显局促,然后认命的低下头去,只觉得难堪,尤其是在看着自己长大的书桐面前:“……姑……姑姑。”
谁知书桐并没有生气,只是把袖子给她放下来,问道:“这颗守宫砂是什么时候没得?从前?还是在广邳?”
江淮重新抬眼,为难道:“七……七天前。”
书桐呼了口气,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给了谁?”见江淮已然紧张的不能开口,自问自答道,“太子殿下?”
江淮轻轻点头:“姑姑别怪我。”
“我自然不会怪你。”书桐淡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小声关切道,“我为什么要怪你,这事……自然随你心意。”
江淮闻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姑姑这样想?”
书桐颔首:“当然。”略带怅然的轻笑,“在姑姑的心里,重要的并不是这颗守宫砂,而是你的心思,我自小看着你长大,见你受了太多太多的苦,眼下虽然仍是苦,但心里一定是甜的吧。”
江淮眼珠微颤,也腼腆的笑了一下。
“对了,光顾着这事,差点儿把正事忘了。”书桐一拍她手,“前些日子说大秦出兵打平梁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江淮点头,书桐又道:“平梁泣血求援,皇上已经派江守备去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只是和你说一声,江守备年纪虽小,但打仗的经验已经不少了,想必离了大将军,也能独当一面。”
江淮欣慰道:“江歇那小子果真是出息了。”
“这也说明,皇上现在对旧臣和江家很是放心。”书桐轻笑,又把话题扯过来,“不过先不说那个,我可告诉你,这女孩子家的第一次很是重要,可得处理好了。”用力的拽着江淮的手,“有没有好好的洗过身子,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她问的又多又快,江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微微讪笑,“三次而已,我都有好好洗身子。”
书桐点了点头,又嘱咐道:“可要好好的算着日子,你现在人在永巷不方便,若是有了孩子可就不好办了。”
江淮并未太过羞涩,只苦笑道:“姑姑别担心,我这具身子,就算能不能活常人之寿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有孕呢。”
书桐也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着她的脸,瞧着那青紫处:“这是怎么弄的?”往前凑了凑,唏嘘道,“这做的也……”
江淮连忙解释道:“是我自己磕的,姑姑想什么呢。”
书桐忍俊不禁:“我就说他不是那么粗鲁的人。”打量了一下那片不小的淤青,问道,“可有药?还是叫山茶去太医署取?”
江淮这才想起来方才齐王给的瓷瓶,掏出来道:“这有一瓶,是方才……那个燕来齐王给的,说是能活血祛瘀。”
书桐接过打开,闻了闻,倒出来按在江淮的眉骨处揉,听那人疑惑地说道:“他怎么跑永巷来了?还给我伤药?”
书桐淡淡道:“外遣质子,对皇城不熟,随处乱跑也没什么,至于这瓶伤药,子沉为他豁了命,许是想要表达歉意吧。”
“猫哭耗子假慈悲。”
江淮回忆起那人,面色不太好的说了一句。
书桐见状,轻笑着道:“罢了罢了。”叫她自己接着揉伤口,“我看太子殿下比谁都上心,这里也不缺什么,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淮乖巧的点头:“姑姑慢走。”
……
……
回去御景殿,太后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那旁边小几上换了新的时兴瓜果,散发着四季和寡的清香,比人工香料宜人多了。
听到书桐那熟悉的脚步声,太后道:“回来了。”
书桐轻应,那人这才睁开眼睛,气态威严的问道:“怎么样?那夜你去永巷,看到的可是真的?那人可是太子?”
书桐面色平淡的点了点头:“是。”有些拿不住太后的态度,遂也没露出任何欣慰之意,“他们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太后闻言,猛然攥紧手里的佛珠,一旁果盘里的橘子蓦然滚掉一个在桌面上,三晃两晃,犹如此刻书桐的内心波澜。
她不安的看着那人,试探道:“太后?您不高兴?”
“高兴?君幸未出阁便这般不自爱,哀家怎么高兴。”太后虽然这么说,但表情却很明显不是这个意思,“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