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昌太后已经下了逐客令,江淮也不好再待下去,更何况她本身也不想在这凤鸾宫多留,遂行礼转身。
只是等她快要出殿门的时候,隆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昌太后道:“启禀太后娘娘,大名公主来了。”
“母后!母后!”
隆儿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叶的笑声,这声音掺满了少年的童真和活力,和往日那个机关算尽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而随着那声音的逼近,她的人也没经过宣召便闯了进来,江淮停住脚步,和她迎面对视一眼,竟不由得愣住了。
恍然间,她还以为眼前是面镜子。
叶有着和花君极其相似的容貌,平日的衣着打扮也和那人一模一样,可不知怎的,今日却大变模样,成了另外一个人。
好像大汤的自己。
叶的眉毛本身如杨柳般垂顺,此刻却挑的像是刀锋,不过好在颜值撑起了一切,不至于太突兀,且丢弃了常日的海棠粉,换上了一身茶白色的交领薄衫,腰间用玛瑙串着的锦带点缀,显得高挑的多。
而且那耳垂上,果然带着一对帝王绿的珠饰。
“公主好。”
江淮微微蹙眉,按规矩问了好。
叶此时笑吟吟的,漂亮的像一朵花,状态和那日挑唆她与叶颂关系时大相径庭,且也只字不提江淮的威胁警告,
她亲切的握住江淮的手臂,仿佛老熟人一般的问道:“六殿下怎么在这儿?稀客啊稀客。”瞧见她腰间的观音玉佩,眼底一闪异样,转瞬间又消失不见,全当做不知道。
江淮对这人本身没什么好感,这会儿随便扯了个由头就搪塞过去了,那人也不知道是真的笑点低,还是在逢场作戏,笑的前仰后合。
江淮被她笑的浑身不舒服,便揖礼告辞。
而她转身刚刚出了门槛,那叶的表情便阴冷下来,这让人抓不到细节的态度转变,看的隆儿芒刺在背,不安的低下头去。
叶颂抚了抚额角,不客气的质问隆儿:“宁容远来做什么?”
隆儿哪里会知道内情,只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回公主的话,太后娘娘问了两句六殿下的身体情况,送了一枚玉佩给她。”
叶回想起江淮腰间的那枚玉佩,便摸了下自己的耳饰,对比着这两样东西的大小,脸色猛然又沉了一度。
怕不是把那玉佩的边角料拿来,做了最的这对耳饰吧。
眼见着叶的脸色在肉眼可视的速度下变得难看,隆儿赶紧对她恭恭敬敬道:“公主请吧,太后还在里面等您呢。”
叶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转眼间又笑嘻嘻的走去了正殿,也不行礼,直接往昌太后身边凑到:“母后,儿来了。”
她今日和往日相差太大,昌太后和莫姑姑自然也注意到了,而前者先开了口,语气细微不满道:“你穿的这是什么?”
叶闻言,站起身子转了一圈,笑道:“这是儿去新开的衣坊缝制的宫装,母后不喜欢吗?和茶白色多利落啊。”
她人小,心思不小。
从前知道昌太后设立大名公主之位是为了怀念花君,便投其所好,穿着打扮都像那人,如今得知昌太后的亲生女儿其实是江淮,又立刻换上一身新的,连容貌都试图模仿。
但这在昌太后和莫姑姑看来,明显是东施效颦了。
叶素日穿的海棠粉,是很典型的女性颜色,能衬得整个人娇小柔软,受不起一丝粗糙,虽是模仿花君,但也适合她本人。
但这茶白色薄衫,是衣型越长越好看,她达不到江淮的身高,又没有那人血里自带的孤冷气质,穿在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再有,那人的五官本身带有边蛮血统,要比中原人更立体,眉形也更加锋利,这是天生骨型所决定,并非能通过妆容达到目的。
总结:连高仿都算不上,顶多是个劣仿。
但事实上,把话都说回来,叶今天心血的付诸东流,并不是因为打扮起来不像江淮,而是昌太后不知道她模仿的是谁。
昌太后从前的注意力都在花君身上,从来没有注意过江淮,就算叶今日打扮的再像,也撩拨不起她的任何情绪。
只会让她觉得,今天的叶,精神有些不正常而已。
昌后不是疼孩子的人,更何况如今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就在身边,遂对这个叶也愈发冷淡起来,泼冷水道:“衣服很好看,不过不适合你,你穿鹅黄色不错,也别穿海棠粉了。”
叶自诩是个心术不正,且颇具有执行力的人,但她说到底,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容易得意忘形。
她近来和叶征相处的很是不错,在这宫里,老昌王在时,昌太后这座靠山还算稳妥,如今叶征登基,还是得重新找背阴的大树乘凉。
眼下谁都有可能,唯独昌太后。
这样的想法一生出来,叶的态度自然是一落千丈,斜睨着昌太后,话里意有所指:“是啊,母后说的不错。”停了停,竟然当着那人的面冷哼一声,“就算您现在要我穿海棠粉,儿臣也不会再穿了。”
莫姑姑眼神一沉,想要开口教训。
“你又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昌太后忽然问道。
她虽然是问,语气却是肯定句。
果不其然,叶心知肚明,狡猾的笑着,换了个说法:“母后在说些什么,儿臣听不懂,儿臣只知道,母后所知道的一切。”
昌太后知道这丫头门路多,否则也不可能稳坐大名公主之位这么多年,甚至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