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征充耳不闻,脸上始终挂着那副找揍的笑容,伸手在书案上那堆散乱的奏折中找寻着:“我……孤王记得……樊侗上奏的折子就在这里啊,怎么突然不见了……别干杵着,帮帮忙啊。”
江淮十分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垂眸看去,忽然皱眉。
这个龙案上,可不像是很普通的乱,而是像被揉搓过一样,所有的东西都被推到了边缘,中间留有大片空地,还有些细不可查的按压痕迹,而且在最左边的案沿儿处,还有着水状的滩渍。
江淮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因为这个,你们两人叫我在外面等了两刻多钟?”
叶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丝毫不觉得羞赧,反倒挑眉颇为引以为傲的说道:“你别怪罪。”语气啧啧,“我……孤王跟你说,这冯昕就是个妖精,方才孤王本想传你进来,她非要不老实,索性就又再教训她一回。”生怕江淮不明白,“你懂吧。”
那人冷面冷眼,没有答话。
懂,怎么会不懂,方才冯昕出去,江淮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还有这御书房的空气里,也有一股微腥的气味儿。
“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在从前未出阁的时候,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我看怕不是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吧。”江淮云淡风轻的讥讽道,“御男之术,房中之术倒是样样精通”
叶征好像还在回忆方才的**,笑了笑。
“打算立她为后?”江淮问道。
谁知叶征态度一年,根本不加掩饰语气中的不屑:“一个成日只知道**的贱蹄子,孤王叫她侍奉就要知道知足,还妄想后位。”
江淮一听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帝王无情无义,但突然见识到这如此真实的一面,还是有些背脊发寒。
只可怜那个冯美人,还以为自己多得叶征宠爱,沾沾自喜呢,殊不知那人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纵欲的对象而已。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江淮知道这两人在这龙案上做了什么之后,根本不想上手碰任何东西,遂往旁边让了让,结果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只狼毫。
她俯身下意识的要捡起来,却发现那毛笔的尖儿是湿的,遂在将要碰到的时候猛地缩手,然后太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征。
那人已经找到了樊侗递来的折子,随意的用袖子把桌上的似水渍非水渍的液体擦掉,抬眼对视江淮,淡笑道:“方才都告诉你了,那个冯昕就是个小妖精,花样多着呢。”
江淮此刻无话可说,只暗自咬了咬牙,用脚把那只上好的狼毫踩得粉粉碎,不愿意再耽误时间:“叫我来有什么事?”
叶征闻言,正经的坐了下来,停了两秒,语出惊人。
“孤王要杀扈九和程焕。”
江淮本来要过去旁边的凳子处坐下,听闻此言,整个人往下坐的动作直接停住,两秒后,这才狐疑满面的坐了下来。
用力皱眉,她再次确认了一遍:“你说你要杀谁?”
叶征双手叠在一起,垫在下巴处,说起话来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看样在是早就提上日程的事情,根本容不得别人劝阻。
“程焕和扈九,越快越好。”
叶征如今重用何济和曹燮,朝上人尽皆知,否则程焕也不会有那么多闲暇的时间在府里待着,而另一边的扈九更是倒霉,被叶征查出来侄子打断向家公子的事情,直接被停了职,都已经好几天了。
叶征这样大的动作,江淮早就猜到他会对这两人下手,只是没想到叶征会如此心急,登基还不到一月,就已经忍不住杀机了。
扈九不提,单说程焕,江淮和他的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更多的则是欣赏,此人和于津陈同齐名中原,如今后两者具亡,就剩下程焕这么一位大贤,死了的话岂非是暴殄天物。
但叶征既然动了杀心,江淮知道是不能劝的,硬劝的话怕是会引火烧身,垂眸思忖几秒,她试探道:“怎么这么急?”
叶征瞥眼看她,颇有意味道:“先不说这个,孤王听说,你近来总往程家跑,怎么?和程焕那老东西做了忘年交?”
江淮冷眼瞥过去:“你……”
说到一半,她又无力的把话给收了回去,是了,叶征当然会在自己的身边安插眼线了,便话锋一转:“现在国基未稳,扈九和程焕在朝的名声之望,你不是不知道,小心动摇民心,还是等等吧。”
“你说什么?”叶征微微眯起眼睛。
江淮没有畏惧的重复道:“我说时机不对。”盯着叶征那甚是不善的眼神,她继续解释道,“当初世家控国,唯独这两人能屹立不倒,而后又能独善其身,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叶征冷淡的看着她,微微颔首示意她接着说。
“先不说这两人在朝扎的根有多深,就说这些年,他们为了保全自身定是有别的手段,你才登基不久,地位还不是很稳,所以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这就像是除病一样,慢慢抽丝。”
江淮分析道。
“要是慢慢抽丝的话,你可就要回去大汤了。”
叶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江淮浑然一凛,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瞬间冷凝,明明叶征距离自己只有三步之远,现在却觉得似乎是千里之遥。
两人的心,在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