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喧嚣的宴会结束后,书桐扶着太后回了御景殿,至院中,后者忽然停下脚步,看向那个正在浇花的宫女玉儿,眸光逐渐泛冷,不复往日慈祥。
书桐不愧是太后心腹,立刻说道:“玉儿,去取些暖胃的汤来。”
玉儿还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事,忙不迭的点头走开了。
那两人回去殿内,太后不紧不慢的在花桌前坐好,疲惫的将头顶的饰品取下,不多时见那玉儿走进来,便道:“怎么不注意点。”
书桐低头道:“太后息怒,这次是老奴的疏忽。”见玉儿端着那碗温汤走过来,又突然说了一句,“谁知道,那袁侯爷不喜欢蓝色猫眼石。
“咣当”
书桐话音刚落,就有另一道违和的声音响起,她瞥眼过去,原是那玉儿不小心把汤碗弄翻了,遂冷冽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玉儿满心不安,是她那日听书桐说袁盛喜欢蓝色猫眼石,又将此事告诉长欢的,若是袁盛不喜,那长欢便是白忙活,必定会迁怒于自己。
书桐见她愣在那里,又呵斥了一句:“还不快收拾起来!”
玉儿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用帕子擦着,太后端详着她紧张又局促的模样,蓦然沉稳轻笑,淡淡道:“看来你很怕长欢那丫头。”
玉儿忽然僵住,眼神闪烁,却没敢说话。
太后了然,又道:“哀家已经知道了,你不必继续装下去了。”
玉儿微咽口水,抬头讪笑道:“太后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糊涂,哀家一试便知。”太后说罢,微微俯身拿起一块白碗碎片,往前递了递,“若你对哀家是真的衷心,就把这块碎片给吞了。”
玉儿吓得脸色瞬间惨白:“太后?”
书桐在旁看着,脸色凛然:“还不快吞!”
玉儿肩头猛地一缩,泪意蒙蒙:“可这东西吃……吃了……”
书桐冷笑:“无妨,你若是直接死了,太后会追封你为从七品掌内御尚,宫女直升女官,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事情,你远在鲁阳的家人也会得赏千金养老,安稳的度过余生。”
玉儿听完,观其面色明显是动心了,但在那手指将要碰到药碗碎片时,又被求生的本能给拽了回来,并痛哭流涕道:“太后……太后饶命。”
那人轻微合眼,起身叫书桐更衣,一边往寝殿走,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哀家不要你的命,但这御景殿也容不下你,你回去吧,顺便告诉长欢,多行不义必自毙,万事留一线,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几秒后,身后传来玉儿颤巍的声音。
“奴婢知道了。”
……
长门关与孔桢的战役耗时一月终于告捷,叶颂等人班师回朝,昌王大喜过望,封赏过后,又设宴接风,使得满洛阳都无限风光。
并且,昌王下诏去大将军府,命秦凉三日后入宫,因其在此战役中不但击退了燕兵,更剿了山匪为民除害,遂要另设庆功宴。
江淮在成王府和慕容秋吃饭,听叶征说完这个消息,立刻不屑一顾的说道:“要是秦凉聪明,就知道不该入宫。”
慕容清回头对叶征道:“秦凉怎么说?”
那人蔑然道:“听说秦凉得到消息,在将军府高兴的不得了,想来入宫也是必然的事。”
江淮颔首:“不错,秦凉视超越秦尧为终生目标,否则他也不会突发奇想去剿什么山匪,不过是想在百姓中立威而已,这场庆功宴,说白了就是鸿门宴,若换做秦尧,是断断不会去的。”
慕容清斜睨着她:“要不要去劝劝他。”
叶征立刻道:“劝什么,他自己要往火坑里跳,谁人能拦。”
江淮闻言,心头泛冷,转移了话题:“顾无瑕怎么办?”
叶征皱眉不悦:“我说江淮,顾无瑕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何总是关切个戏子,你这样,怎么留住云安?”
江淮懒理,顾无瑕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遂在心里已经暗暗思忖了。
慕容清盯着她的侧颜,也是满心的忐忑不安。
这入夏以来的最大一场暴雨,怕是也快了。
……
晌午,细雨蒙蒙。
将军府的正房内,顾无瑕狠狠地跌在旁边,她面色惨白如纸,眼底淤着如朱砂般的红,伸手指抹去嘴角的血,冷笑道:“懦夫。”
秦凉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踏碎地上刻着秦尧姓名的灵牌,上前一把拽住顾无瑕的领子,直把她拎到眼前,恶狠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顾无瑕丝毫不惧,眼神透彻的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秦凉那狰狞丑陋却又胆小愧疚的面容,再次讥讽道:“灵牌是我叫管家弄的,怎么?你有胆子杀了他,却没胆子给他立灵位吗?”
秦凉咬牙咯吱声响,额头上的血管也条条鼓起:“你还敢想着他。”
顾无瑕凤眸微眯,狠啐一口在他的脸上:“卑鄙小人。”
秦凉至此彻底被激怒,丝毫不留情的将她摔在地上,抬脚就要往她那平坦的小腹上踢,那人素来不反抗,此刻却慌忙的捂住肚子。
秦凉凌眉倒竖,心头聚集的怒火已经不是可以平息的了,俯视着地上痛苦的顾无瑕,这人即便满身狼藉,也难掩骨子里的孤冷。
“顾无瑕,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做我的女人,我保你日后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一辈子,可你若是还是执迷不悟,休怪我狠心。”
顾无瑕平视着他的华贵靴子,眸光坦然:“做你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