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溪刚从狗洞伸出半个脑袋,吐了吐嘴巴里的泥草,挣扎着哀求道:“大人……帮……”
江淮低头,心中不屑于他的窝囊,旋即将他拽了出来,指了京兆府的线路,自己转个弯,去了柳相庐。
这柳相庐是她半个月前买的一所枯宅,就在侯府后街,虽然荒了许多年,但格局却是一顶一的好,又因里面种满了药用价值极高的红木杉,香气愈人,她想买来给一直卧病床榻的世子居住。
老话说得好,苍蝇腿也是肉啊,能疗养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江淮穿过一条细巷,到了柳相庐的门前,她仰了仰头,瞧着那悬悬欲坠的牌匾,上写着‘钟鸣鼎食’四字,还缠了不少蜘蛛网。
现在看来,这一片荒枯死寂,倒真是讽刺。
她警惕的走了进去,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那个女孩没有跑,而是仍旧躲在这里,那还得了。
她现在身份可危,要是被人抓住草菅人命的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江淮穿过两条檐廊,拐进西院,触及到院里的情景时,眼底登时一震。
只见那里鲜血溅地,连着泥土红成一片,死尸遍躺,几条不着寸缕的女尸歪七扭八的横在石桌上,腹中皆有一个黑洞洞的大型伤口,未成形的死胎连着脐带从中脱出,耷拉在地上,毫无生气。
江淮也是许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加之北堂的手段太过骇人,心神有些不宁,她疾步的走过去,仔细的数了一下,确实少了一人。
‘吱吱’
江淮低头,瞧见一只老鼠飞速的从脚旁窜了过去,她心下觉的不对劲,顺着那条路寻了过去。
转头,打量着那个孤立的柴房,颇有预感。
那女孩躲在柴垛里,泪流满面,死命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从门缝中瞧见江淮那娉婷的身姿停在柴房前,心口跳得厉害,一下一下的几乎要蹦出胸腔。
江淮又靠近了两步,踩着散落的枯叶,发出细碎且渗人的响动。
女孩恐惧的低下头去,眼泪打在膝盖上,稀释了上面的血污。
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住了。
女孩呼吸一停,颤抖着抬起头,目光中尽是绝望。
门缝中,一抹诡狡的视线映了进来,月光颇浓,杀意颇浓。
冷风刮过,江淮唇弧微勾。
“找到你了。”
女孩一个激灵,骨子里的最后一抹魂魄也游离了出去,虽未死,却也和死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