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玥脸色一白,别过头去,不肯多言。
江淮素知她的性子,扳住她的肩膀,目光阴沉,语气强硬:“我告诉你崔玥,你要是敢私自去向皇帝请罪,信不信我掘了你家的祖坟!”
崔玥一愣,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却一滴不落,她无声的低下头去,为难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江昭良斜靠在软枕上,落寞的摸了摸小腹处,只觉得冰冷刺手,七年前的那场噩梦,再次卷土重来。
她在宫中活下去的支撑,又断了一根。
江淮连呼了几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冷静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假孕。”
崔玥皱眉,似是猜出她的心思:“你不会是想……”
江淮果不其然道:“对,假孕,等到临盆之时,我会弄一个孩子过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不行。”江昭良疲乏的摆摆手,指甲上的殷红丹蔻也失了颜色,“此招太险,稍有不慎就会露馅的。”
江淮皱眉,语气急不可待:“那还有……”
“我知道一个法子。”崔玥打断道。
江淮眼中不知是喜是惊,忙道:“快说。”
崔玥犹疑片刻,干脆道:“我曾经在我父的遗物中,找到过一张方子,上面记载了一种丹药,可使女子强行受孕,且有九成几率。”
江淮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目光期盼:“你可有那药?”
崔玥摇头:“我没有,但是我知道有一人会制。”
“谁?”
“一个说书的,名叫崔小溪。”
崔小溪!
江淮心头一惊,回想起当日万仙楼那个说书的男子,转念又道:“你二人都姓崔,该不会……”
崔玥停了停,才道:“我二人的父亲当初就是因为同门同姓而结了兄弟,只不过,我父亲后来选择入宫做太医,违背了师祖临终的遗言,两人便在不往来了,我是近日才听说,崔伯父死了,崔小溪来长安的事情。”
江淮稍稍放了心,若是倾尽天下去找便罢了,可若是在长安,还没有她见不到的人。
“那药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崔玥想说,却又不想说,踌躇了好久,才面色甚异的说道:“培婴丹。”
“培……”
‘咣当’
江淮话还没问完,就听到内殿传来一声异样的响动,她的神经顿时绷得极紧,抬头看了一眼同样警惕的两人,起身,小心的走了过去。
她稍稍斜身,轻手撩开那厚重的幔帐,瞧见那红木桌上倒着的白玉花樽,视线顺着那流水看过去,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宫女正迷糊糊的望着自己。
江淮的目光霎时间冷如冰坨,问道:“天慈?”
她晃了下头,意识清醒了许多,认清江淮后,忙跪地道:“奴婢罪该万死,只是昨日睡得有些晚了,所以在这偷会儿懒,大人恕罪!”
江淮往外探了探身,江昭良本还想说什么,却又摇了摇头,挥了下手。
这丫头,怕是留不得了。
江淮回头,对她小声问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天慈触及到江淮那杀意浓烈的眼神,吓得肩头瑟缩,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奴婢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江淮把住她的肩膀,笑容如一柄弯刀:“真的?”
天慈泪流满面,在心里面把自己骂了一百遍一千遍,悔不该在这里偷懒!
“真的!奴婢不敢撒谎!”
江淮帮她拭了下泪水,又整理了下衣领,微笑道:“那就好。”
天慈盯着她玉白的手指,心头‘突突’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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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灼华宫二等宫女天慈被人发现溺毙在太液池里,贤妃娘娘称:私自出跑,失足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