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在王府,实乃重地,因这是允礼平时看书独处,审阅公文和决断某些事情之所,此时安静如无物。
三春对上允礼凌然的目光,眉头一低:“我只是为王爷好。”
允礼当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道:“这事娘娘不用操心,小王自有分寸。”
言罢出了书房,叫人喊来了大丫鬟风荷,叮嘱风荷:“贵妃娘娘重伤,在此将养,你留下服侍,若有人来,就说是我的话,任何人不得打扰贵妃娘娘。”
风荷应着:“是。”
允礼回房换了身衣裳,带着两个长随景丰和景瑞,进宫去了。
刚好雍正大臣们商议出巡的事宜,万事俱备,也怕有疏漏。
允礼到,执事太监进来禀报,雍正听闻,眉头深锁,若有所思道:“嗯。”
太监出,对允礼道:“王爷,皇上叫进。”
允礼拔腿而入,见有诸多大臣,打落马蹄袖见驾,没有提及三春,只道:“臣是想请示皇上,既是微服出巡,还动用仪仗作何?”
雍正用手一指那些大臣:“朕同你一样的想法,可是他们说,不动用仪仗,不足以显示天子威仪,你瞧瞧,纯属废话,如是那样,还叫微服么,朕还在想,侍卫也不要太多,挑几个身手利落的即可。”
见皇上动了脾气,允礼转而又替那些大臣说项:“他们也是为皇上着想。”
诸大臣满腹委屈:“十七爷倒是说说,皇上出巡,天大的事,不想张扬,未必外面的人就不知道,若不动用仪仗,不多带些兵马,如何显示出天子威仪,如何显示出我大清兵强马壮呢,更重要的,那些反贼虽然已经销声匿迹,怎知他们就没在暗中秣马厉兵伺机而动呢,动用仪仗,也是为了威慑那些人,多带兵马,更是为了保护皇上。”
允礼先道:“各位言之有理。”
转而问:“这样大张旗鼓,还叫微服吗?”
接着道:“以我之见,皇上可乔装改扮,这样做既可骗过外人的眼睛,也更容易体察民情,若百姓们知道皇上在眼前,谁还敢说实话,而那些官员,也必然提早做了准备,皇上难免看的不真实。”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还在想着,守卫森严,如何带三春逃走。
所以,他谏言微服,是为此埋的伏笔。
此次出巡,雍正没有游山玩水的意念,只想走出去,到外面,一来探访老祖宗的龙兴之地,二来看看民间百姓的生活,看看他的子民到底真的是衣食无忧,还是某些人在欺骗他,遂颔首:“朕,即是此意。”
大臣们犹豫:“可皇上的安危……”
雍正用手一指允礼:“果亲王在,便是万马千军。”
允礼垂首:“皇上谬赞。”
大臣们却再无异议。
雍正也就让他们退下了。
书房内只留允礼,他这才问:“老十七你来,不单单是为了出巡的事吧?”
允礼淡淡一笑:“皇上法眼,臣来,是为了舒贵妃的事。”
雍正嗯了声。
如此,允礼便明白,三春猜测都是真的,皇上并无惊慌,还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堂堂的贵妃娘娘不翼而飞,宫中也没闹出多大的动静,原来一切,果然是皇上所布置,也就是说,皇上对三春已经起了疑,他就道:“贵妃娘娘回宫途中遇人劫持,索性有惊无险,现于臣的府中养伤。”
此时雍正方微微挑眉:“贵妃受伤了?”
允礼道:“打斗的时候,伤到了娘娘,皇上放心,无大碍,刚好臣当时经过,因王府近,遂送贵妃娘娘至臣的家里,已经服了药,虽无大碍,也不宜劳动,所以臣没有将娘娘送回,而是留在臣的府上将养。”
他故意说的含糊,不说是自己伤的三春,非是怕担责任,而是这事一旦说清楚,就会涉及到三春死命护神鞭张,三春,不想暴露也暴露了。
所幸雍正当时逗留时间短,只听见三春抵死不认自己是成家或是吕家的人,他就离开了,所以对之后的事并不知道,听说三春伤的不轻,简单询问了当时的过程,便传太医去果亲王府给三春治疗。
太医们领旨而去,看过三春,伤势不轻,也不算特别重,已经服药,只需静养,太医们就回宫复命。
刚好是午后时光,雍正于御花园中散步,旁边陪着苏培盛,再无旁人。
太医们追到御花园,雍正询问三春伤势,太医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伤势已无大碍,但需静养。”
雍正问:“伤到哪里?”
太医道:“心口,震动心脉,只是有些奇怪。”
听说是内伤,雍正放心,倘或外伤,可惜了那闭月羞花之貌,伤到胳膊腿也不好,可惜了那细瓷般的肌肤,听太医说奇怪,他问:“怎么个奇怪?”
太医们互相看看,由一人回话:“娘娘吐了好多血,震动心脉,是容易吐血,但不至于吐黑血。”
雍正猛一回头:“黑血?”
那太医道:“血已凝结,色呈黑乌,像是有毒。”
雍正皱眉:“有毒?你的意思,有人给贵妃下毒?”
这倒是出乎他的预料,设下那一场戏,是有人经常在他跟前说舒贵妃来历不明,至少,舒贵妃的样貌与父亲舒兰亭母亲庞氏无一处相像,为此,雍正才疑心加重,找人劫持三春,逼她说出实话。
那太医面有惊慌之色:“事体不明,臣不敢这样说,也幸好贵妃娘娘受了伤,震动心脉,吐了好多血,带出些许的毒,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