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风暖,吹乱了衣衫,十九姑平素就喜欢大红大紫的浓丽,款款行来,衬着街边泛绿的杨柳,整个人如一树花开,一树娇艳。
海大川笑眼迷离,待她走至跟前,软声道:“舒家的事,我想对你说声抱歉,咱们和好吧。”
十九姑抓着光溜溜的大辫子笑吟吟问:“和好?可以吗?你又不是李忠。”
海大川一怔,正琢磨他这话的深意,十九姑袖子一抖,抖出一柄铮亮的匕首,照着海大川的面门就刺。
海大川慌忙闪躲,谁知这只是十九姑的虚晃一枪,另外一只手却画个弧形,一股幽香,一片白雾。
海大川是个老江湖,暗道‘mí_hún散’,连忙用袖子一挡,障住口鼻,又屏住呼吸,一掌拍了过去。
智取也没能成功,十九姑忙挥着匕首再刺,怎奈与之功夫相差太远,几个回合过去,就被海大川一掌拍中肩头,她晃了晃,撑着没倒下,手中的匕首却给震飞了,无奈只好轮拳脚。
然拳脚她更不敌,此时唯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没多久就给海大川捉住了手腕,往后面一扭,将她倒背双手,痛得她紧皱着眉。
见她动弹不得了,海大川哈哈大笑:“贱人,早知你没安好心,既然你喜欢李忠,那我就送你去阴曹地府见他吧。”
十九姑还想,这或许是其恐吓自己,毕竟相好过一场,然她自作多情了,海大川说杀就杀,丝毫没犹豫,拾起地上的匕首照准她的后心,就在那锋利的刀尖快刺到时,突然听见‘呼’的一声,想是一条长鞭打过,然后是海大川的惨叫。
十九姑猛一回头,先是见海大川咽喉处翻着一道血口子,继而发现海大川旁边站着的,竟是久未见面的师父神鞭张,师父来了,自己可以不死,她反身扑向海大川,拾起海大川脚下的匕首,就在海大川捂着伤口无法自持时,十九姑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入其心口。
海大川愣了,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完全没想到这个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姑娘,会狠心杀自己,支撑着想逃,终究还是轰隆一声倒地。
十九姑呆呆的看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神鞭张淡淡道:“他死了。”
十九姑这才收回目光,看神鞭张高兴的流下眼泪:“师父,亏得您来了,否则……”
神鞭张一摆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
二人迅速离开,找了个茶馆坐下,神鞭张这才询问事情的原委。
十九姑简单说明,海大川利用舒家人威胁三春,迫使三春以后都听他们的少主成云天的命令,自己得三春托付保护舒家人,无奈才杀海大川以绝后患。
神鞭张眼睛一亮:“你说的三春,可是李忠的那个朋友?”
十九姑点头:“是了。”
又细细向师父讲述了三春其实原为江南吕家小姐,吕家惨遭灭门之灾,寄养在山东乳母家的三春给乳母的儿子赶出去后,流落江湖后至京城,阴差阳错给李忠领回了家,两个人感情深厚,后来李忠为给三春报仇行刺雍正,未成功,反被雍正给杀了,尸首还悬挂城门上示众,三春本秉承母亲遗命不想给家人报仇,李忠的死犹如一剂药引子,三春最终下决心杀雍正,所以假冒已经故去的原登州知府舒兰亭的女儿舒婉柔进了宫,而今已经晋为舒妃,只是刺杀雍正的事,一直未果。
神鞭张听完,叹道:“李忠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才返回京城,即使吕小姐不杀雍正,我亦是要杀了雍正给你师兄报仇,倒是难为了那吕小姐,为了报仇,不惜以身侍仇人,所以她的事咱们要管。”
十九姑道:“可是,咱们怎么管呢?”
神鞭张想了想:“这事不能急于一时,雍正若那么容易死,早在夺嫡大战中就死了,我刚刚进京,先安顿下来。”
师父来了,十九姑突然有了底气,高兴之余,也消弭了海大川给她的伤害,为了让三春知道神鞭张已经进京,她便琢磨着如何将这一消息送进宫里,想了想,就想到了舒兰亭。
而今的舒兰亭品秩是从二品,可以上朝议事,所以每天清晨天蒙蒙亮,他都会乘着他的绿呢大轿进宫来到养心殿,同其他文武官员一道等着雍正上朝。
这一天仍旧如是,舒兰亭朝堂议政之后,得十九姑托付,便往长春宫来见三春。
三春晋了妃位,也就顺理成章的搬到长春宫居住,舒兰亭到了后,由宫人禀了进去,没多久宫人回,对他说:“娘娘叫进。”
舒兰亭随着宫人进到正殿,见三春端坐在地平台上的宝座上,旁边立着静香,他慌忙伏地施大礼。
三春道:“大人快快请起,这里没有旁人,咱们是父女,父亲跪女儿,你是折损女儿的阳寿么。”
静香走过去将舒兰亭搀了起来,三春又叫人看座上茶,知道他从未来见自己,这次,必有大事,遂屏退了殿内其他宫人,这才道:“听说前朝发生了大事,父亲该不会是专门来告诉我的?”
所谓大事,就是今天于早朝上,雍正下旨与三阿哥断绝了父子之情,并将其逐出紫禁城,由其皇叔固山贝子允裪管束教养。
本来几天前,雍正就下旨将八爷廉亲王允祀囚于宗人府,并将其在皇家玉牒中除名,三阿哥弘时,行为放纵,不思进取,交于允祀为子,可最后雍正气难消,就在今天重又下旨,竟断绝了和弘时的父子亲情。
此令出,朝野无不震惊,三春以为舒兰亭是特特来告诉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