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之言,虽有些强词夺理,终究还是有理。
云啸语凝。
雍正却开怀而笑:“舒婉柔,品貌俱佳,虽错过选秀,终因朕误听错信,还使得你父亲如此贤臣陷牢狱之苦,朕就一并补偿给你,舒婉柔听封。”
几个月的训练,三春早已是舒婉柔附体,知道是说她,慌忙伏地。
雍正道:“按照规矩,即使你留牌子,也只能是答应,朕让你受了委屈,也吃了很多苦,就册你为六品贵人,以慰卿心。”
如此盛宠,除了苏瑾,后宫再无旁人。
三春愣愣的,仿佛做梦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了宫,一方面窃喜,一方面忧患,现在起,自己就是他雍正的女人了,接下来,顺理成章该是侍寝,也就是说,自己刺杀雍正的机会来了,莫名的一阵激动,还有着隐隐的惊惧,怎知刺杀雍正的机会来临,不就是自己的死期到了呢。
是喜是悲?交缠复杂。
忽然想起了允礼,心口一揪,这回,真的是与君永诀了。
云啸见她呆呆不动,低声道:“贵人太高兴了么,还不领旨谢恩。”
三春木然而跪,木然而道:“民女……”
雍正打住她的话:“你不再是民女,你是舒贵人。”
三春恍然,又道:“奴才……”
雍正和颜悦色:“你也不是奴才,你是后宫的小主啊。”
三春抿着嘴,不知如何自称了。
云啸那厢道:“舒贵人不懂宫中礼仪,皇上莫急,等回宫后,自有教引姑姑教贵人,看贵人贵气天成,必然也是冰雪聪明,假以时日,自然什么规矩都懂了。”
雍正嗯了声,忽而垂目看了看手中的书,目光迷离,书中那幅画,那画中人,她而今在哪里呢?
心意懒散,淡淡吩咐:“回宫。”
刚好此时,那些落在他后面的内官和宫女还有其他一些侍卫都赶了上来,听他说回宫,气喘吁吁的内官就喊:“皇上起驾回宫了!”
所有人便各司其职,开道的开道,驾龙辇的驾龙辇,打仪仗的打仪仗,护卫的护卫,一时间华盖猎猎,刀枪耀眼,无不张扬着天子威严。
雍正看了眼三春,迈步出了茶馆。
三春仍旧木讷的站着,一旁的云啸悄声提醒:“贵人请吧。”
语气甚是无力,仿佛才生了一场大病。
三春跟了上去,刚至门口,却见静香跌跌撞撞的跑了来,那些侍卫横着刀剑拦住她,静香就喊:“小姐!”
三春慌忙过去雍正跟前,屈膝道:“皇上,那是我的丫头。”
雍正偏头看了眼:“你的丫头?”
三春解释:“我让她去买些物事,不想才回来。”
雍正点点头:“既是你的丫头,必然服侍你周到,带进宫继续服侍你吧。”
三春屈膝:“谢皇上。”
雍正朝侍卫处挥挥手:“让她过来。”
侍卫散开,静香跑向三春。
三春道:“还不叩见皇上。”
方才那阵仗,静香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也还是感觉突然,依着三春的话跪地叩头:“奴才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雍正笑了笑:“你这丫头嘴巴好伶俐。”
三春道;“谢皇上夸赞,她很妥当,所以我一直带在身边。”
雍正没说其他,由内官扶着上了龙辇,忽然想起没有多余的轿子,而后宫嫔妃焉能骑马,想想,向三春招手:“你也上来。”
没等三春答应还是拒绝,那些内官惶恐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雍正脸一沉:“朕是大清的皇帝,朕的话就是规矩。”
内官们不敢再多言,乖乖的过来搀扶三春也上了龙辇。
三春甚是拘谨,坐姿也呆板,手和脚都不知该如何放着才对。
雍正侧头看看她:“坐好了?”
三春点头:“嗯。”
雍正道:“朕问你话,你该说回皇上……算了,等回宫后朕让皇后指个好的教引姑姑给你。”
三春垂头:“皇上恕罪。”
雍正摇头:“朕没怪你,你若什么都懂,朕倒觉着你这个女人很可怕呢。”
三春心里咯噔一声,原来,他并非一点都没存戒心,正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懂,才使得他放下戒备,若自己对宫中礼仪表现得熟知,他一定怀疑自己是预习过,不知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内官发令,龙辇始动。
内官刚要放下缀着五彩玉石的明黄色帷幔,突然一骑驰来,十几步外马上之人一跃而下,遥遥向龙辇做礼:“臣恭迎皇上回宫。”
三春的脑袋嗡的一声,是允礼!
与此同时,允礼也望见了龙辇中的她,她与雍正并肩而坐,不必问,一切都已经明白。
雍正微微一笑:“老十七,你迎出这么远。”
或许唯有三春明白允礼为何迎出这么远,他一定想亲眼目睹才会死心,而现在,他死心了吗?死了的心,还会疼吗?未知对方心意,自己的心却割裂开去。
允礼表情淡然,一如往常,只是嘴唇泛白,不知是给老北风吹的,还是因心底的冰冷放映到嘴唇上,他道:“天气不好,臣担心皇上,是以迎了过来。”
雍正满意的点下头:“老十七,你有心了,来来,朕给你介绍,这是舒贵人,也就是登州府知府舒兰亭的女儿,至于舒兰亭的案子,朕交给你来查,如真像舒贵人所言,告诉那个礼部尚书郑远山,他自裁吧,省得朕砍他脑袋那么麻烦。”
允礼尊声:“,这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