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人,苏瑾,即那个被雍正一眼看中,当即下旨册为贵人的秀女。
其父为杭州府知府,其家乃为钱塘名门,然而一个知府,在官员俯拾皆是的京城倒也不算朱门大户,苏瑾的得宠来势凶猛,使得太多人措手不及,只有那么几个老宫人暗地里猜测,苏瑾如此幸运,会不会与小莲有关?
小莲,那是雍正曾经深爱过的一个女子,红颜薄命,阴阳隔绝,雍正为此痛苦了很多年,苏瑾容貌几分像小莲,是以才给老宫人们忖度。
苏瑾对此毫不知情,只沉溺于皇帝的宠爱中,盛极一时,前无比肩者。
一顿宴席她娇柔的同雍正粘腻着,丝毫不顾其他嫔妃的感觉,新人,还未能熟悉宫中生活,也没有根本的领悟到,她的夫君,其实也是别人的夫君,不知这一点,毫无忌惮,允礼心中感叹,这可真是要命。
因为有苏瑾父亲苏辕的情义在,允礼很想提醒苏瑾,锋芒外漏,从来都是大祸的根源,可是不得机会说,唯有暗自担心。
一个不经意的抬头,撞上苏瑾朦胧的目光,允礼微微一怔,忙将眼睛看向允祥,哥两个闲谈起来,说的差不多都是允祥的身体。
好不容易熬到酒席散,允礼便打算去看望生母勤太妃,出了御花园,由景瑞和景丰陪着,此时宫中正是盛景,到处姹紫嫣红,一行走一行欣赏,拐过一处高大的花木,突然一人横在他面前,允礼忙驻足,见是苏瑾。
苏瑾未进宫时在他府上住过几天,也只是进门那天转呈过父亲苏辕的一封书信,因是女眷,允礼当避讳,所以那一面之后再无见着,但也认识。
虽是小小的贵人,到底是皇上的女人,允礼还是满含恭敬:“原来是苏贵人。”
苏瑾身边只陪着个小宫女,这是从小服侍她的丫鬟,名叫阿初,苏瑾扶着阿初的手亭亭而立,锦衣玉衫,满头珠翠,光彩照人,多了些雍容华贵,只不见当初的清丽,她笑吟吟的看着允礼:“十七爷,好巧。”
允礼熟知宫中一切,见此地距离苏瑾的宫殿很远,不知她怎么行至于此,既然对方说好巧,他乐得敷衍附和:“是啊好巧,小王要去看望勤太妃,贵人请便。”
拔腿而走,掠过苏瑾,听她喊道:“十七爷且慢!”
允礼驻足,徐徐回身:“贵人有事?”
苏瑾带着几分娇嗔:“未进宫时,我在十七爷府上住过些许日子,算是老相识,况十七爷还同家父是莫逆之交呢,如此深宫,既然碰见,便是有缘,十七爷何必匆匆离去。”
即使允礼心性清雅疏放,也还是不自觉的感觉出她此言有些暧昧,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转瞬便恢复如初,淡淡道:“小王说了,要去看望勤太妃。”
苏瑾嘟着小嘴,款步而来,两步之遥,允礼神不知鬼不觉的往后一蹭,退出一步,保持着得体的距离,苏瑾却又追上一步,允礼便有些不悦,待想拂袖而去,苏瑾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还是来这么远的地方,偌大京城,举目无亲,惟十七爷还算认识,临进京时,家父也曾交代,在京中万事都要和十七爷商量,家父是把妾身托付给十七爷了,十七爷却对我如此陌生。”
允礼希望她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只是因为独自离家的寂寥和孤单,道:“贵人得皇上恩宠,该万事顺意才是,即使贵人有什么不开心之处,只需禀奏给皇上,皇上自然会为贵人排忧解难。”
苏瑾抬手遮着日光,一副慵懒的娇弱之态,允礼并未看她,只将目光瓢向高远处,景瑞和景丰两个小公公相视偷笑,怎么都觉着苏贵人在允礼跟前卖弄呢,苏瑾还虚扶了下发髻,风情万种的娇叹:“可是有些话,我只想跟十七爷说。”
允礼悚然一惊,仅仅是这一句话,若是给皇上得知,他蹚了浑水,苏瑾亦是有危险,于是忙提醒道:“男女有别,叔嫂更不能僭越,何况贵人身份特殊,无论什么话,贵人都应该跟皇上说。”
苏瑾刚想张口,允礼微一垂头表示礼仪,然后就道了句“贵人珍重”,自去了。
苏瑾张开的嘴巴慢慢闭上,紧抿着,望着允礼的背影一跺脚:“真是个木头人。”
阿初小心翼翼道:“贵人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苏瑾瞪她一眼:“你懂什么,别看我正得圣宠,然花无百日红,后宫女人这么多,每三年又选秀一次,自然有新人源源不断的来充实后宫,皇上早晚会厌倦我的,于这个宫中想站稳脚,我爹说了,第一要为皇上生儿育女,其次要拉拢权势之人,十三爷我是无缘攀附的,十七爷与我爹可是朋友,机会难得,我怎么能错过,他现在权势熏天,有了他的庇护,即使将来我失宠于皇上,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道理不错,阿初就是担心,于是重复:“奴才的意思,这事贵人可慢慢图之。”
苏瑾摇头:“我就怕慢了,没等得到果郡王的庇护,已经先失宠,那样可就不妙。”
阿初一惊:“贵人风华绝世,哪里就失宠了呢。”
苏瑾长叹:“我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是我听说皇上最近常打听一个叫吕灵瑟的女子,我怕真的找到那个女人,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阿初讶然:“吕灵瑟是谁?”
苏瑾亦是茫然:“天晓得她是谁,总之皇上念念不忘呢,更何况……”
她没有说下去,望着渐行渐远的允礼,嘴角浮现一丝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