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偏照伤心人。
玉珈祈祷半天,说的都是李忠,无非是祈求上天保佑李忠。
断壁处的这三人,一个听罢枉自嗟叹,另两个对望后道:“是时候动手了。”
李忠明白他们意欲何为,就跟着他们出了断壁。
二人猛回头问:“你干什么?”
李忠道:“劫人。”
二人脸上不悦:“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今晚的事你不能插手。”
李忠也不高兴了:“老子凭什么听你们摆布,老子劫定孙家大小姐了。”
二人见他不肯相让,冷笑:“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双双撸起袖子,又朝手心吐了几口唾沫,咬牙瞪眼,虎视眈眈。
李忠岿然不动,二人以为他发憷,猖狂的来拿他,反被李忠按住了脖子,然后,揪住后心处的衣裳,拖着往玉珈和寒香处走。
爷静谧,街空旷,听见脚步声,寒香骇道:“小姐,有恶人!”
玉珈亦是惊惧,只是看了一会子,见那中间那位虎步生风,便抿嘴笑了,即使只看见李忠的后脑勺,她也会立即认出来,对寒香道:“莫怕,是李二爷。”
她这样一说,寒香极力望过去,此时李忠已经近了,寒香高兴的喊道:“果然是姑爷!”
玉珈有些害臊,假意呵责寒香:“没办喜事呢,你改口倒是早。”
寒香道:“早晚得改。”
说着搀着玉珈迎上去。
彼此只差两三步,李忠将手中的二人往地上一推。
玉珈唬了一跳,觑着那二人问:“这是?”
李忠道:“这两个狗东西打算劫持你,行了,我把人给你抓着了,你带回去让你爹审问吧,他们是受人指使,幕后之人,应是你家里的人,因为那人了然你的行踪。”
玉珈愣住:“劫我?我家里人?”
寒香一旁气鼓鼓道:“说不定就是小夫人,也说不定是二夫人。”
她如此说,是打花氏入府,玉珈从未跟她说过一句话,对于父亲又纳妾,她很是反感,而刁氏,一直都是嘴巴不饶人,也就容易得罪人。
玉珈斥责道:“无凭无据的事,不要胡乱猜疑,无论花姨娘还是刁姨娘,怎么说都是家人,她们断不会害我。”
寒香不敢反驳,李忠却道:“你也别这样说,我家里人少,没有你们这种朱门大户里的尔虞我诈,但听也听多了,你爹老不正经,娶了一个又一个,谁知哪个恨你呢。”
玉珈茫然:“她们,恨我作何?”
李忠气的叉腰,见地上的二人想跑,便以脚踩住一个,另外那个一掌拍下,那人疼的爹一声娘一声的哀嚎,他瞅着玉珈道:“你这个女人傻的可以,她们为何不能恨你?谁让你是正房夫人的女儿。”
深宅大院,嫡庶之争向来热烈,特别在男儿间,还不是为了将来继承父辈的家产,但女儿家也不能幸免纷争。
玉珈生性清淡,平素不怎么出房门,而那些姨娘和庶出的妹妹对她也敬畏大于尊重,所以也没多少矛盾,倘或有,她母亲自然会替她出头露面的解决,对于李忠的话不是很相信,但抓了人证,审还是要审的,就道:“行,我回去好好问问。”
李忠松开了脚:“那我走了。”
刚想转身,玉珈张嘴想喊,却没喊出口,寒香那里道:“姑爷且慢,这么两个大男人,姑爷让小姐和奴婢怎么带回去呢?”
李忠想了想,是这个理儿。
寒香又道:“姑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将这两个恶人帮着送回去吧。”
李忠牢骚满腹:“真他娘的麻烦!”
嘴上不恭,还是俯身捞起那两个男人率先走了。
玉珈抿嘴偷笑,满心欢喜。
未等到孙家大门口,已经有兵勇朝他们这里跑来,见了玉珈纷纷尊声:“大小姐。”
其中一人又道:“方才听见这里有动静。”
玉珈指着那两个男人:“这二人想劫我,给李二爷抓着了,你们带回去交给我爹。”
兵勇们应声‘是’,有人扭着那两个男人回去,有人就地保护玉珈。
李忠道:“得了,我好人做到底了,也该走了。”
玉珈叮嘱:“你自己当心。”
李忠不以为意:“我一个大老爷们,没人抓。”
说完想起自己几次身陷囹圄的事,气道:“独独你老子,三天两头抓我,早晚我一拳打死那老家伙。”
玉珈微微垂头不语。
寒香气不过,护着她道:“姑爷容禀,这事可跟小姐说不着,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状告姑爷的是康亲王,抓姑爷的是咱家大人,救姑爷的却是……”
碍于有兵勇在场,不方便说详细。
提及玉珈假孕救他,李忠也有些难为情,看了眼静静而立的玉珈,不忍再雪上加霜,手一挥,掉头就走,走几步转回来,站在玉珈面前支支吾吾半天,终于道:“三春在你家里,凡事你多照应。”
玉珈莞尔一笑:“二爷不必担心三春,她聪明绝顶呢。”
李忠点头,转身又走,却又回身过来:“她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小姑娘,爹娘没了,一家子都死了,实在可怜。”
玉珈道:“二爷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李忠道了句多谢,拔腿再走,几步后又折回。
玉珈笑了:“二爷实在不放心,可以常来看看三春。”
李忠摇头:“我想说的不是三春,而是你,你看上去比之前消瘦,保重吧。”
声音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