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和敌我难分的肖留白有正面冲突。
不错,敌我难分。
他与石飞白不和,他投靠史珂琅,他偷袭暮成雪。这些都代表不了他的真正立场。
就如暮成雪一面与韩君和谋求合作,一面又彻夜来见杨后,这些都代表不暮成雪倾向哪一方。
青二十七不知道暮成雪对肖留白的控制力到底有多强。但是知道这个人对暮成雪来说是有用的,非常有用。
至于要怎么用,那在暮成雪的谋划中。青二十七明白一些、猜到一些,但不可能知道全部。
所以她退。
她的目的本就是在白天天偷跑的反方向弄出点动静来,分散追捕她的侍卫的精力。
倒得稀里哗啦的书架,已经成功地吸引的大内侍卫。
他们一进门,就会发现百合公主平时所戴的碧玉点金凤正放在台阶上,并且压着一封公主的亲笔书信:
“父皇母后:孩儿不孝,远游他方,切莫为念。”
信是真的。
白天天怕帝后因她逃走而责罚涉事的宫女侍卫,特地留下了这样的信。
本想等天明她走远了,再由贴身宫女交出去,但现下却先被青二十七用了。
大内侍的同时,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肖留白放弃了对青二十七的追杀。
他看了青二十七两眼,这眼神青二十七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
她只能判断,他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恶意,因为他立刻向后,从后窗跃了出去。
不等他双脚落地,身后数道疾风刮来,然而他的身法太快,那些来袭的弩箭反倒像是在跟着他跑,还跑不过他。
几个旋身,他消失在雨幕中,而身后则有几个黑黑的人影随之而去。
青二十七目测追赶他的这几个人武功不弱,想是大内中的高手。
显然,他这是主动为她引开敌人。
承他的这个人情,不知几时能还上。
青二十七暗叹口气,悄悄地爬上了房梁,心中腹诽:白天天,你下次要怎么请我啊!为了见你一面,我又是爬桥底又是爬屋顶,你说我容易嘛我!
庆幸的是,这奇怪的爬上爬下的夜晚,青二十七得以全身而脱。
数日后,青二十七从暮成雪处得知,白天天自由了。
百合公主则没有自由,因为她一病不起,并在数月之后不敌病榻缠绵,郁郁早逝。
其时北伐战场一片糜烂,金兵压境定盟,大宋皇帝只好另择一位宗室之女送嫁和亲。此是后话。
开禧二年四月二十一日,韩府传来消息,那事儿成了。
大宋闺中秀品拍卖大会将与解语轩的重整开业同步开始。
与此同时,《新闻》对北伐及诸将的访问全面拉开;印刷、发售等技术问题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这些事都是开禧二年四月十七日那天暮成雪四处奔波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很不错,然而青二十七有感觉,暮成雪胸中所藏之事还有其他。
那天她很狼狈地走屋顶路线,一身脏一身雨地到仁明殿外等暮成雪。
乍见她灰头土脸的样子,暮成雪一下笑出声来:
“小青小青,你叫这名字简直不能显示出你的特点!你应该改名叫小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花猫!”
青二十七那个气啊!
一路当先,不怎么理暮成雪。暮成雪又忙忙地扒上来道:“别生气嘛!小猫也挺可爱不是嘛!又很贴切!……见着你家百合公主没有啊?”
青二十七住脚,猛地转身。
暮成雪似乎吓了一跳:“没见着?”
青二十七看了看她,继续在前走。
暮成雪亦步亦趋地道:“她不是偷跑了吗?不是你帮她跑的?”
“暮成雪你耍我的吧!肖留白到底是不是你的人?他做什么?你故意让我去弄这番动静好引开侍卫让他进去对不对?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也!你下次要做什么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啊!”
暮成雪这回真的吓了一跳。
只是不知她的惊,是因为青二十七在生气,还是因为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然而她很快地恢复过来,脸上露出了娇艳无比的笑容:“我相信我们有默契。”
默契。
人与人之间的默契到底有多准?青二十七无法准确评估。
很多事,人们总以为对方“总该”知道,“总该”明白;实际上却往往在似是而非的“默契”下,越走越远。
青二十七明知这样的道理,却不能把自己变得和暮成雪一样。
在很多时候她都不愿把话说到白。
在她看来,有许多事无法宣之于口,还有很多事亦无需明说。
譬如说她无法去问暮成雪,她与毕再遇之间到底属于哪一种关系。
她也不会问暮成雪,她的胃口和野心,是否只有吃掉汗青盟那样大。
她问的永远是能问的问题:“肖留白是你的人吗?”
“不是。非要界定的话,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和石飞白要争没错,但他们有相同的终极目的,就是让废人谷杀入中原武林。”
暮成雪顿了顿,又道:“当然,你也可以想像力再丰富点。他们在南诏,有类似国教、国师的地位。”
南诏小国,或许也想在大宋对金的北伐中谋取一些利益。
这个前提下,他们一分为二,分别投资在主战派和主和派身上,未尝不可。
暮成雪:“他找的东西,恐怕和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