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兄弟俩开车去县城,生活还得继续。
而对周安来说,今天到县城后,就有两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一个是小龙虾那边的货款,一个是父亲那边的医药费。
小龙虾那边昨天加今天的货款,恐怕就要一千多。
父亲那边估计也要一些,母亲昨晚送父亲去县医院的时候,把家里她手边的千多块钱都带了,但周安很怀疑昨晚医院对他父亲抢救一两个小时,母亲带在身上的那千把块钱够不够?
如果周安身上钱足够,那这两个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周安现在身上满打满算,也就一千来块了。
昨晚周剑卖的连本带利,一千八百来块,刚才他们去看三叔的时候,买的两条香烟就已经花去差不多五百块。
怎么办?
难道要跟老爸说,“爸!我现在手边的钱还不够付您的医药费,要不您先别急着出院,再在医院住两天!等我挣够了钱再来接您回去?”
倒也是个办法,问题是周安干不出来这事,且不说他爸听他这么说之后,心里会怎么想,他自己就觉得很不对劲!
怎么想都有种把老爸押在医院做人质的感觉,挣够钱再去接他出院?凑够赎金再去领人吗?
是!医院肯定不会撕票,可这是做儿子的能干的事吗?
做父母的讲究再苦不能苦孩子,可现在儿子长大了,做儿子的又岂忍心如此委屈父母?
父亲这边不能委屈,周安便决定暂时委屈一下货主!
货主是一个三十几岁的高瘦汉子,见到周安、周剑两兄弟一起过来,本来坐在摊位后面的他立即满脸堆笑起身,热情地招呼:“呀,两位小老板来啦,是来拿虾子吧?今天准备要多少?我马上给你们称!”
说话间,一支香烟已经递到周安面前。
烟,周安接了,也就着货主的火机点着。
眯眼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周安抿抿嘴,轻咳一声,皱着眉头跟货主说:“黄老板!今天先不急给我称虾子,有件事咱们先商量好!商量好了再说今天的虾子,要是商量不好的话,今天的货,呵呵。”
要是商量不好,今天的货还拿不拿?周安没有明确说,但那皮笑肉不笑的呵呵,意思已经很明显。
黄老板呆了呆,刚才他也拿了支烟含在嘴里,正要点火,听周安这么一说,他愕然抬头,点烟的事忘在脑后。
“这、这是怎么了?小老板!咱们合作也有上好些天了,咱们一直合作的还算、还算愉快吧?今天……今天怎么突然说这话呢?是我最近给你的虾子死的多?还是斤两不够?又或者……又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呢?有什么问题,你跟我直说就好,不用这么讲吧?做生意做熟好过做生对吧?有什么问题你说嘛!能解决的,我肯定想办法给你解决!”
像周安这样长期的大客户,在哪家卖水产的那里都会受欢迎。
像黄老板这样的货主,是真的唯恐得罪周安。
话说,如今随着周安的龙虾和螺蛳生意独占美食街的市场,他已经是黄老板这里最大的客户,要不然你以为他见到每个顾客都如此热情?又是赔笑脸又是递香烟?
“是这样!”
周安咂了咂嘴,“我生意虽然不大,但挺忙的,每天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你看我昨天就没时间来拿虾子,让我堂弟来拿的,黄老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后你能不能每天送货上门?”
“这……这……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说你家挺远的吧?你家要是就在县城,我每天给你送也没什么,但是你家……”
黄老板纠结地挠头。
周安轻叹一声,“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去其它人家问问了,对了,昨天的货款是多少,我结给你!”
说着,周安作势要掏钱。
“别别!我送!我每天给你送上门还不行吗?”
一听周安说要去其它人家问问,黄老板急了,赶紧抬手制止周安掏钱。
而旁边几家卖水产的老板和老板娘眼睛都亮了,心急的已经笑眯眯地站起身,掏出香烟,准备随时迎接周安。
周安装作没看见旁边几家的态度,抬眼望着瘦高的黄老板,“真行?”
黄老板连连点头,“真行!真行!”
“好,那咱们再说说货款结算的方式!”
周安点点头,终于提到货款的事。
黄老板又呆了呆,苦笑,“小帅锅!货款结算方式也有问题吗?”
周安:“天天结账太麻烦了!我们合作,是一个长期的生意对吧?”
黄老板虽然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周安:“我的意思是一个月一结!或者半个月一结!行不行?”
黄老板苦笑低头先把嘴里的香烟点着,吸了口闷烟,无奈看着周安,“一周结一次行吗?一个月也太长了,你每天拿那么多货,一个月一结,我手头也没那么多钱垫啊!”
黄老板恳求的语气给了周安底气,于是,周安:“不行!最少半个月!一周一结太麻烦了,半个月行的话,咱们就长期合作,行不行请黄老板你给个痛快话!大家都是男人,痛快一点!”
黄老板苦着脸,瞥了一眼旁边几家虎视眈眈的样子,只能无奈点头。
“行!行吧!唉,小帅锅,你可真厉害呀!服你了,其它的就不说了,你先把你家地址写给我,然后我把今天的货称给你好吧?”
黄老板没办法,只能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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