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的士兵急急退下,吴岳亦带领几人朝郑畋的院子走去。
院门已经挂上了白布,吴岳怔怔的看着随风飘动的幡布,一时间思绪万千。就在吴岳出神之际,却听有人道“不知吴将军到来,有失远迎。”
吴岳回过神来,只见院中站着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吴岳细看去,此人和郑畋却又几分相像。
“草民郑凝绩,恭迎吴将军!”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郑畋的独子,郑凝绩。
吴岳恍然大悟,同时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为了将葛从周诱入包围,吴岳智取陇州,彼时陇州刺史正是郑凝绩。吴岳对着郑凝绩微微点头,而后向院中走去。
郑凝绩陪在吴岳身边,对着郑畋的牌位鞠了一躬。香烛缓缓燃烧,似乎烧尽了大唐的气运。
“郑凝绩,你是原陇州刺史?”
“回将军,正是。”
“你可还愿担任陇州刺史?”
郑凝绩没有答话,通红的双眼盯着郑畋的牌位。吴岳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老丞相。”
谁知郑凝绩的语气出奇地冷静“吴将军,此天下大势,家父欲以一己之力挡历史车轮,如今落得个全尸,却也是幸运。”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吴岳转身向灵堂外走去“待服丧期过了,去陇州担任刺史。”
郑凝绩没有答话,甚至没有出门送吴岳一下,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滑落到脸颊。
吴岳出去,范长期等人依次悼念。
全部人悼念完毕,刚出了郑畋的院子,忽听一人喊道“吴岳,你给我站住!”
吴岳一转身,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不待吴岳反应,葛从周已拔出弯刀。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加声传来,只见二皇子双目怒睁,手持大刀,和葛从周战在一处。
“够了!住手!”吴岳怒喝“大唐二殿下和征西大将军辖下兵司司长于街头打来打去,成何体统!”
葛从周对着二皇子冷哼一声,而后后退两步,同时收刀入鞘,站于吴岳身旁。
“吴岳,老丞相就是被你逼死的!”二皇子喘着粗气,刀尖直指吴岳。
“二殿下,你跟我来。”吴岳向征西大将军府走去,到了门口,吴岳又命众人于门口等待。
葛从周欲要进内,却被吴岳拦住“葛将军放心,我没事的,这一关,迟早要过。”
葛从周无奈,只得站于门口,但虚按在刀柄上的手显示出他随时想冲进去的意图。
将军府内,吴岳和二皇子相视而立。
“是你逼死他的!”二皇子提刀,便朝吴岳劈了下来。
吴岳听闻耳中风声起,眼睛微闭,竟是没有躲闪。风声起,风声停,好似从未发生,又好似过去千年。
“你为什么不躲?”
“躲?”吴岳自嘲地摇了摇头“躲得掉吗?”
二皇子亦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长刀丢到地上。“岳子,你告诉我,你真的又谋反之意吗?”
吴岳深吸一口气“我只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那你为何不经朝廷批示,私自更改官职任命。”二皇子盯着吴岳的眼睛,想从吴岳眼睛里读出点什么。
但是吴岳的眼睛深不见底,二皇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就在二皇子放弃的时候,吴岳终于开口。
“不是我不经朝廷批示,而是如今的朝廷,分明是朱温做主。”
二皇子一听,急道“那你也应该给天子上奏表明情况啊!”
吴岳点点头,对二皇子作了一揖“二殿下说的是,我这就写了奏折,上奏天子。”
吴岳说完,毫不含糊,刷刷地写下关于官职改变和官员任命的奏折,看着吴岳盖上征西将军大印,二皇子表情才放松下来。
“陈二!”吴岳将奏折装好,交给陈二“加急文书,送往长安天子处。”
“是!”
陈二出来将军府,正要去后院牵马,却被站在路旁小巷的范长期拦下。
“范大人,何事?”看着范长期小心翼翼的样子,亦是小声问道。
“你过来,我给你说。”
陈二左右环顾,见没人注意自己,便闪身进了那条小巷。
小巷内,空无一人,只有范长期和陈二的脚步回荡。一进小院,陈二便问道“范大人,什么事这般神神秘秘的?”
范长期笑道“无甚大事,吴将军是不是让你给天子加急传信?”
“正是。”陈二对于范长期的神机妙算已经见怪不怪,他回答的倒是坦然。
范长期向屋内走去“你将奏折给我,我做些修改。”
陈二眼神一变,动作谨慎起来“范大人何意?”
范长期笑道“放心吧,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吴将军。”
陈二将信将疑,却是将怀里的奏折递给范长期。范长期打开奏折,呵呵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吴将军面对二殿下急于证明自己没有反意,便写了奏折给天子。”
“陈二,我问你,你愿意天下百姓被吴将军所救,还是为朱温所杀?”
陈二不假思索“肯定是吴将军啊,朱温此贼,和黄巢无异,其心性残暴,杀人如麻,百姓为其统领,必生不如死。”
“那就是了,如今朝堂为朱温掌握,称护国大将军,吴将军欲南下救百姓,却无出师之名,这奏折,就成了关键。”范长期笑道“放心吧,此事我早已和吴将军说过,他也是默许了的。”
陈二嗯了一声,就看范长期在奏折上涂涂抹抹,却是再也看不出来奏折上写了什么。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