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当夜幕来临,日月再次轮回,亲朋好友们也只有带着不舍和祝福离去。
夜以深,草间夜虫低语,空中明月皎洁,一派安静祥和。
睡房之中,高床软枕之上,宁薇面向齐玄宸侧卧着,她一手轻抚着圆鼓鼓的肚子,一手放在脖颈之下,神情温柔,低头看着自己肚子的眼神慈爱。
她喃喃道:“童言童语最是单纯天真,却也容易成真,不知白日阳阳所言,会不会成真呢?”
齐玄宸早前听人提起过阳阳所说之话,笑望着宁薇,问道:“宁六可是羡慕你三姐?”
“自然是羡慕的,”宁薇也不害臊,坦荡直言道:“我也希望肚子里有两个孩儿。”
“爷倒是不羡慕,两个小子太闹腾!你看他们那两个小子,一个哭另外一个立即跟上,实在让人不得安生!”齐玄宸想到两个胖小子一同哭闹的场景,忍不住摇了摇头。
宁薇抿嘴一笑,嗔怪的伸手掐了他一把,“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小侄儿哭声洪亮,正是说明他们身体好,是好事一件呢!当初澈儿若是能够如此,我怕是要乐疯了!”
前世澈儿自小体弱,连哭声都如猫叫一般脆弱,可是让宁薇操了不少心。
“放心吧,这次不会了,咱们的孩子一定比他们家那两个小子还要大声,”齐玄宸温柔的摸着宁薇的肚子,柔声道:“齐家祖上生育双生子的不少,咱们吉星高照,说不定也能生一对。说不定咱们比他们更加好运,生出一对龙凤呈祥,一次就儿女双全。”
“惯会哄人!”宁薇显然对齐玄宸的话很是受用,乐得眯起了双眼。
……
宁薇孕中嗜睡,早早进入了梦乡。
她睡得很沉,窗外细微的声响自然无法将她吵醒。
与他同床而卧齐玄宸则不然,浅眠的他敏锐的听到了异响。
他豁然睁开略微有些朦胧的桃花眸,转头看了一眼房中的长明灯盏,烛火在他眸中摇曳,泄露了眸底深藏的精光。
轻手轻脚起身,他悄无声息的走出睡房里间。
外间中央,影一身黑衣,悄然而立。
“找到人了么?”齐玄宸压低嗓音问道。
影躬身行礼,从容递上一卷羊皮卷,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主子所料不差,南夜的确去了奇山。”顿了顿,他看着齐玄宸手中的羊皮卷继续说道:“听说两位主子即将前往西魏皇城,南夜起初十分惊讶,后来听到了主子开出的条件,他没有多想就应下了。”
“这就是西魏皇城的地形与布防图?”齐玄宸接过羊皮卷,借着明明灭灭的烛光查看了起来。
上前从灯树上拿过一支粗壮的蜡烛为齐玄宸照明,影又道:“此图是南夜凭记忆所绘,只道或许有些许偏差,但**不离十。且,此图之上,除了绘有西魏皇城的布防之外,皇城四周城池布防薄弱之地亦有标记。”
齐玄宸并未细看,收起羊皮卷,稍作斟酌便道:“有了此图,想要离开西魏便不是难事。”
原来,他之所以向齐文帝讨要七日时间,就是为了找一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
当日他应下齐文帝后,便火速命影前往奇山寻找南夜。
其实,南夜身在奇山,只是齐玄宸的猜测。南夜走时未曾留下去向,齐玄宸亦未曾派人跟踪,只是齐玄宸记得,那日说起奇山,南夜眼中异彩连连,遂猜测出南夜很有可能就在奇山。
事实证明,果然不出他所料。
影抬眸看了看齐玄宸的神情,面上浮现出犹豫之色。
齐玄宸见状,凝眉问道:“还有何事?”
“主子不惜应下一个空白承诺,才能得到此图,属下只怕…只怕这个承诺履行不易。”
南夜之所以这般爽快的交出羊皮卷,皆因齐玄宸承诺,他日南夜若有需要,齐玄宸会为他解决一件事。南夜身上太多秘密,影觉得欠下南夜的人情,或许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齐玄宸自然清楚这一点,然,他宁愿用承诺换取羊皮卷,也不愿利用南夜对宁薇的情谊。
“爷认为值得便可,”他状似无所谓的笑了笑,想到了什么,又道:“南夜会交出此卷,爷便能够断定,他知道自己日后必定有求于爷!”
齐玄宸看似一脸风淡云轻,只是明暗闪烁的烛火,却让他的神情变得异常神秘莫测。
其实,此次他让影去找南夜,除了为策划后路,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试探。
他知道,先前南夜之所以突然出现在他府中,就是为了勤帝的病而来。南夜是叶家人,保护西魏皇族是叶家人的职责所在,他会受命前来大齐虏劫宁薇,并不奇怪。
奇就奇在,南夜似乎极度不愿齐玄宸和宁薇去往西魏。
齐玄宸可以断定,南夜留下的绢条上,‘重症难愈,西去之时,血染山林之际。’这一席话,除了道明勤帝病情危急之外,还有着浓重的威胁之意!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三缄其口,不曾在齐玄宸和宁薇面前提过只字片语,最后甚至置身事外,远走江湖。
南夜是在顾及宁薇的安全吗?
齐玄宸知道,这的确是原因之一,然则却不是南夜逃避一切的全部理由。
南夜逃避的原因,齐玄宸有过许多猜想,他觉得南夜心中藏了一个秘密,一个不愿被齐玄宸和宁薇揭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齐玄宸和宁薇去到西魏才有机会接触。
联想到南夜对蛊的了解,还有南夜匆匆离开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