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侍郎神情严肃的喝道:“吴庸,你休得在堂上放肆。”
见吴庸老实的低头跪好,裴侍郎将视线移到崔嬷嬷身上,“崔氏,本官问你,你所说之言,可有真凭实据?”
崔嬷嬷低眉顺目的垂着头,开口回道:“回大人,民妇曾亲耳听小姐说起此事。”
她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此事还得从头说起。当年小姐无意中看见宁大人,见他相貌俊朗,便对他心生爱恋。她说,吴公子不堪与宁大人一比,权衡之下,便想要悔婚。那时,她虽还年幼,却已经瞒着杨家人,与吴公子有了夫妻之实。”
“民妇心想一女怎可侍二夫?为了小姐的名声,民妇苦心相劝,却还是没有劝服小姐。她让奴婢暗中设计,将吴公子引去青楼,后来又让人故意挑衅,将事情闹大,从而让杨老太爷对吴公子彻底失望,提出退婚。”
崔嬷嬷将剧烈颤抖的手藏在袖中。
佯装回想了片刻,再次开口说道:“后来小姐与宁大人定下婚事,小姐担心她的丑事会被人察觉,便想出了买凶杀人的主意。不曾想,却被民妇无意中听到了,民妇知道此事后,不敢张扬,便装作想念家中亲人,求小姐放民妇出府。小姐原本就对民妇有诸多不满,是以她便将民妇放了。”
“为确保民妇不会将她的丑事说出,小姐每年都会派人去民妇家中,以送节礼之名来警告民妇。长此以往,民妇一家深感恐惧,最后只得全家迁离祖祖辈辈生活的祖屋。呜呜…”
说到此处,崔嬷嬷想起了还在夏氏手中受苦的儿孙,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这番话说的有板有眼,虽然一直神态紧张畏缩,这一哭倒人觉得确有其事了。
不得不说,夏氏编故事的本事还是不小呢!
抹了把眼泪,崔嬷嬷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双手颤抖着举起。
“大人,这里是小姐当年与吴公子来往的书信,还有她曾送给吴公子,后又收回的香囊。”
听到此处,杨氏再也忍不住了。
崔嬷嬷是她的乳母,她一直对崔嬷嬷十分关心敬重,却不曾想过,会遭到崔嬷嬷如此卑劣的陷害。
她往前站了一步,气愤的看着崔嬷嬷,神情激动的质问道:“崔嬷嬷,我到底何处对不住你?你要如此陷害于我。我自问待你不薄,你明知,我连吴庸的面都未曾见过,你说这话,良心何在?”
杨氏气得眼泪汪汪,宁薇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轻声说道:“娘,你莫要生气,此人既然出口诬陷,必定是良心早丧。”
她转头看向崔嬷嬷,大声说道:“崔氏,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为虎作伥,不怕遭报应累及子孙么?”
崔嬷嬷听言,全身剧烈发抖,埋头泣不成声。
她何尝不怕?可她没办法,若是不这样做,她的儿孙必定会立刻没命,连报应都没命等。
裴侍郎仔细的翻看着崔嬷嬷呈上的证物,看向宁昌兴问道:“宁大人,可否请你验看一下这些书信?”
宁昌兴点点头,便起身走了过去,拿起书信验看了一番。
书信上的字,秀美之中透着温婉,的确与杨氏的字迹极为相似。
宁昌兴转头看了一眼夏氏,眼中凌厉一览无余。
而夏氏此时也正好向他看来,目光相撞之际,她扯了扯嘴角,凉薄一笑。
宁昌兴心中暗恨不已,咬牙忍住想要掐死夏氏的冲动,沉声说道:“会模仿旁人笔迹之人数不胜数,本官的夫人酷爱书法,看过她字迹的人不少,这几封书信并不能做为证供。”
裴侍郎看了他一眼,抬手将香囊递给宁昌兴,“那这个香囊可是出自令夫人之手?”
宁昌兴接过香囊,看了一眼,脸色立即铁青,他猛地转身看向崔嬷嬷,质问道:“此香囊乃是本官之物,为何会在你手中?”
这个香囊十分破旧,却因为是杨氏第一次送他的物件,是以宁昌兴一直不肯丢弃。
在几年前,杨氏做了个一模一样的
,将它替换了下来。
而这个旧的此时应该在杨氏那里才对。
崔嬷嬷低着头没有说话,宁昌兴拿着香囊大步走到杨氏面前,给她看了看。
杨氏震惊的看着这个香囊,突然猛地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善棋,“善棋,你…”
“夫人怎么了?”善棋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是我的贴身婢女,你还问我怎么了?除了你谁能进我的屋里?”杨氏不可置信的质问道。
杨氏院子里的婢女极多,可是能进她睡房内间的只有善棋,平日杨氏出门,都会落锁,且这个香囊她几天前还看过,是以只能是善棋将香囊偷拿出来的。
善棋‘噗通’一声跪下,“夫人,善棋从未见过这个香囊,夫人为何要这样说?”
她泪眼朦胧的看向杨氏,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一天之内被两个信任之人背叛,杨氏气得腿脚发软。
善棋大声得哀求道:“夫人,奴婢真的没有见过,求求你饶了奴婢吧。”
裴侍郎看到此处,便大声道:“来人呐。将婢女带上前来。”
官兵把善棋带到堂前,裴侍郎逼问了她几句,她便突然状若疯癫的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夫人你想要杀人灭口,你害怕事情败露,你要灭口…是了,这几年你一直吩咐我给杀手银子,如今事情要败露了,你就要杀我。”
“呜呜…夫人,我对你忠心耿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