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本就胆小,先前被牛览诡异的笑容和令人恶寒的动作吓得险些失心疯,又遭强盗头子王胡一脚猛踢,沙包样连滚带爬踹出老远。疼痛的感觉好容易让他回过神来,可还没等头脑完全清醒,就见一众同伙全都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心脏更是如鼓擂动,身如烂泥瘫倒,随时可能昏厥过去。
本想赖在地上装鸵鸟蒙混过关,谁知马背上那位杀神压根儿没有忘记他的存在,方天画戟扑棱棱刺到面前,王二牛吓得屎尿俱下,浑身筛糠般乱擞。刚想倒头装死,就听得一声叱怒,更是吓得亡魂皆冒,心胆俱裂。
“还不快爬起来,小心姑奶奶的方天画戟可不长眼!”
方天画戟在王二牛脸上滑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王二牛慌忙爬起,他可是见识过这位杀神的手段,地上余温尚存的尸首就是先例,稍有不慎,地上说不准就会多出一具无头尸骨。不,不是说不准,是铁定。
“姑…姑奶奶,小的王二牛,听…凭姑奶奶吩咐,只求姑奶奶…留下小的一条…小命。”王二牛磕头如捣蒜,整个脸都碰到地上,不消一会儿便满面灰土,鼻孔淌出乌红的血滴。
吕雯皱眉掩鼻,依旧挡不住一股骚臭味道漫漫飘入鼻息,无奈在马背上狠狠一跺马镫,嫌弃地瞥了一眼不住告饶的王二牛,暗骂一句胆小鬼,就这胆量还学人做强盗?真是给强盗界丢脸抹黑。
“你起来吧,我们不杀你。”玄真于心不忍,出言劝道,却发现王二牛仿若未闻,眼角余光只盯着马上的吕雯。
吕雯面有得色,清咳一声:“王二牛是吧?还不快爬起来给姑奶奶带路,姑奶奶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强盗毛贼,老巢是个什么样子。”
王二牛身体忽然一颤,似有所虑,但头脑中很快被巨大的恐惧所占据,捡起地上一根还未熄灭的火把,辨别方向后,连滚带爬带路前行。
“慢着!”
玄真对面带疑色的吕雯说道:“此地不洁,阴气颇重,为防尸变,还是先把这些强盗的尸首妥善掩埋,使其入土为安的好。”
吕雯见玄真说得严重,倒也没有拒绝,伸手一指王二牛:“你,快去弄些干柴来,一把火把这些尸体烧了干净,防止发生尸变。入土为安,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王二牛看看地上的尸体,暗自一叹,迅速找干柴去了。对于熟悉地形的王二牛来说,这件事倒是不太费劲。
玄真瞥了一眼吕雯,早知道她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主儿,不过对于这些强盗,玄真也没有太多好感,烧了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一火烧尽三世业,希望他们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没过多久,王二牛找来大堆干柴,含着眼泪将一具具尸体放在干柴上排好,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将火把投入干柴堆。
火光燃起,熊熊翻卷,炙热的气浪逼得王二牛接连退后,跌坐在地不住抹着滚滚而落的泪水,低声呜咽。
玄真庄严盘坐,手捏印决,口诵往生咒,超度亡灵。
吕雯依旧坐于马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玄真,感觉这小道士挺有意思,对加害自己的强盗哪来的那么多慈悲心肠?
火焰燃尽,骨灰随风飞扬,王二牛刚要前去收拢,就听见吕雯喝道:“还不快带路,小心姑奶奶砍断你的狗腿。”
王二牛惊吓得身体剧震,只得依着吩咐行事。不过这回,玄真没有再多说什么。亡灵超度,尸骨化灰,已算仁至义尽。
三人行不过七八里路,便见一处林木相对茂密的土岗上,十几间简陋的茅屋胡乱竖着,没有丝毫次序,更无半点美感。有两间茅屋中还有光亮透出,多半是留守看家的毛贼。
吕雯对这样杂乱的大本营简直嗤之以鼻,不过也是,就这十几个强充强盗的流民,能有什么像样点的巢穴,那才真是出了鬼了。
三人一马刚接近茅屋范围,就见呼啦一声从中窜出四五个同样衣衫破旧的流民强盗,个个手持木棍,拦住去路。
王二牛看得心惊胆战,生怕稍不留神惹到吕雯这个杀神,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他们:“兄弟们都把武器放下,千万别误会,这两位可是我们的贵客。”
众人听了王二牛的话,警惕性稍减,举起的木棍也顺手拖在地上。其中一人见出去的十几名同伙只有王二牛一人回来,不由问道:“王胡大哥和诸位兄弟怎么没有回来?”
王二牛心道不好,还未等出口遮掩,就听吕雯冷冷说道:“他们回不来了。”
玄真感到吕雯身上忽然杀气外溢,就知道要出事,还不及阻拦,就见吕雯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冲向前去。手起戟落,拦路的毛贼还没等反应过来,脑袋便齐齐掉落。
“吕雯,为何还要杀人?就算他们是强盗,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在你眼里,难道他们的命就如此不值一文吗?”玄真见吕雯再次无故杀人,心中怒气再也抑制不住。
“他们,该死!”
吕雯翻身下马,冲入其中一件尚有亮光的茅屋。玄真一愣,也跟着冲了进去,才进得门口,却突然惊叫一声,面红耳赤,急忙掩面退出门外。
茅屋内,依稀可见一名少女,全身不着片缕,被麻绳紧勒手腕脚腕,呈“大”字绑在床上,乌黑长发半遮颜面,浑身鞭痕刀伤青肿遍布,没有一寸完好皮肤。
吕雯看着惊慌失措的玄真感到十分好玩,伸手指探了探少女鼻息,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