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除了之前与长孙弘出门的一次之外,就再没有踏出过湘王府,结果她发现自己在湘王府住了约莫两月了,居然还不知晓湘王府周围到底都是什么样子的。
直到玉染被修子期带着从围墙上翻过的一刻,玉染才发现,原来自己住的院子竟是湘王府最靠里侧的院子,两边的院墙一面是对着一条空荡的小巷,而另一面贴着的是一户看上去空了许久的屋宅。
玉染也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便感觉自己双脚落地,踏在了小巷里。
别说,之前玉染听修子期说不用翻丞相府的墙的时候,她还一时间没明白修子期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她懂了。
因为玉染看见,正对她住的院落的那堵丞相府的墙面上被硬生生地多开了一个小门,看来还是近日来的杰作。
而玉染哭笑不得地站在那扇小门外:所以说,这扇门莫非是特意为她开的吗?
玉染推开了门那扇开在丞相府后院墙面上的小门,木门推开的嘎吱声在寂静的环境中听上去格外的明显。
玉染朝里面看了一眼,但因为夜色正浓,仅有的光线也是来自于夜空中朦胧缥缈的月色,所以她有些看不清。
等到玉染再回头准备看自己身后的修子期之时,却发现修子期已经不见了人影,让她保持着回头的动作,兀自笑了笑。
玉染没有再犹豫,她从小门走了进去,又将门重新掩上。
玉染想,既然她在湘王府住的院子是后院最里头的一处,那这距离贴近的丞相府与湘王府的格局应该也差别不大,这间她走进的院子想必也是丞相府最靠里的一处。
如果说玉染住在那么靠里的院落是因为当初受重伤,所以长孙弘希望她能不被打扰地好好养伤。那么丞相府中住在这最靠里的一处院落里的人,除非是真的喜好清净之人和被丞相冷眼相看的人,那么就是刻意选择要住在这里的。
而这个人,在玉染看来显然应该是后者。
因为听修子期的语气,这位修子期口中所言的公子,应当是丞相玉渊的座上宾。
当然,玉渊在第一眼见到玉染的时候,不但不需玉染对他行礼,更是向她作揖这一点,让玉染也是奇异至极。
玉染觉得,能让玉渊这样做,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出自于玉染自己身上,她的身上或许有什么理由,可以让玉渊这样的人都能以礼相待;第二个可能便是出自于这位她还没有见过的人,既然玉渊怎么都想要她来见一见这个人,而且修子期居然也是他身边的人,那么就说明这个人的身份可能特别的显赫,或是有什么本领能够令人臣服惧怕。
但是,玉染觉得,这个很快就要见到的人应该并不可怕。就凭着那一副画,就凭着画上那看上去格外惊艳的面庞,就凭着她玉染记忆之中的一袭白衣胜雪,就凭着她对他的那种刻骨的想念。玉染就知道,她要去见的那个人,有可能是对她来说重要至极的一个人。
玉染从小门走入之后,一路顺着一条漆烟的小道走了几步,很快就来到了院子里。
玉染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处院落居然很大,而且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美。
细细望去,整个院子里植的几棵翠树都是常青,即使是在冬日里依旧散发着无比的活力。而花花草草的也是不少,虽说大部分都已经陷入了凋零之中,但不难想如果来年开春,会是何等模样。院落中的石桌榻椅似乎显示的是这里的主人过着如何谢意畅快的生活。而这个院子连着外面的地方远远看去是一处假湖,桥廊连接其上叫人行走。
玉染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她转过身,想要看一眼房门在哪边,然后她就看到了另一幅情景,也许她终身难忘。
房门外此刻站着一人,那人一袭白衣飘然若雪,他的眉眼修长,眼眸之中烟白分明,漆烟的眼瞳之中倒映着的是一轮皎月,还有玉染纤瘦的身影,他的墨发如瀑如绸,倾泻在脑后,随风微拂,飘然自若。他只是薄唇轻抿,便如同女子顾盼神飞般得惊动人心,他的左手横于身前,右手垂在身侧,静默地站立在那儿,姿态仿若谪仙。
月色朦朦胧胧地笼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掩不去他任何的光芒,他很安静,却似是可以在瞬间倾尽风华。
玉染她怔在那里,半天都没有移开视线,脚下也是停留在原地。
这样的一个人,叫玉染一时之间如何能不感叹。
玉染不得不承认,这个人他真的很美,美得远远胜过女子,也美得太过出尘,如同远月一般悠远生辉、纤尘不染。
容袭已经有太久未有见到玉染了,在玉染失忆前最后一次见到她,还是他在宁国受伤昏迷之前的事情了。他其实已经来丞相府住了有一阵了,却也并未介入失去记忆的玉染的生活。
容袭没有原谅修子期,却还是接受了修子期回到他的身边帮他做事,同时继续让修子期管顾着问思楼。不是说容袭的身边少了一个修子期,容袭就没有办法办事,而是多了一个修子期,容袭就不必在多做其他的事。
容袭想,若是现在的玉染是记忆清醒的,那么她一定又要说他是在利用修子期的自责来将他套住了。
说实在的,容袭不知晓若是玉染真的恢复记忆,那么对于修子期到底会有何等看法。也许,她也会平静地做出与容袭一样的决定吧。
此刻,容袭看着怔神的玉染,一笑之后便缓步走到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