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容安澜远去,玉染和竹良之间倒是陷入了一片沉默。
片刻之后,是竹良陡然开口:“酒安澜,他到底是什么人?”
玉染回过神来,他转头去看竹良,然后温和地笑着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刚才那么肯定地说酒安澜即便现在回去也很难改变他父亲的心意,你认为他帮不了他的四哥,你甚至说他的家族之中就是一片阴谋。他的家,却也可以说不是他的家,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竹良停顿了一下,用着分外凝重的眼神望着玉染,他十分肯定地说道:“我跟随世子良久,却也从未听闻华国有一个大世家姓酒。酒安澜不是他的真名,可是你——是不是知道他究竟是谁?”
玉染眼帘轻垂,说道:“是。”
“那他到底酒安澜到底是谁?”竹良拧眉问道。
玉染没有急着回应竹良的问题,而是慢慢地回过身,再看了一眼这高高悬挂的昊天宗匾额。她的神情温温,再回头时正好撞上竹良充满疑惑的视线。
她语气平和地开口:“他不姓酒,可他的名字确实是安澜不错。”
“安澜……你说起这事,我倒还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竹良有些诧异地道了句,而后便陷入了思量之中。可最后他仍是没能想起这个名字的由来,于是只得将目光重新放在了玉染身上。
玉染也不慌乱,她笑了笑,说道:“安澜,复姓慕容。他真正的名字——叫做慕容安澜。”
“慕容……慕容安澜?”竹良的眼角一抽,简直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慕容氏是华国王族的姓氏,也就是说慕容安澜是华国的皇子?
竹良忽然忆起刚才在山上来的那个墨衫之人是叫慕容安澜五公子,也就是说,慕容安澜是华国的五皇子。直至到了这儿,竹良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他自己会觉得“安澜”这个名字十分的耳熟。原来,竟是因为这个令人震惊的理由。
“说实在的,我一开始在商国遇上他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他是华国的五皇子。”玉染说到此处,不禁低头看了眼还在手心里躺着的慕容安澜的玉佩,“若非是这枚玉佩,我估计这一路上都要被他蒙在鼓里了。”
但是竹良却在此时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盯着玉染的绝美面庞,有些惊诧地开口:“如果他是华国的五皇子,那么他口中说得那个四哥不就是……”
“是容袭。”玉染替竹良答了。
“不会吧……那他刚才说他的四哥出事了,才要立刻赶回去。也就是说,是慕容袭出事了咯?”竹良看见玉染平静无波的面容,似乎有些不解道:“那华国四皇子慕容袭是你的夫君吧?你们的关系不是自小青梅竹马吗,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吗?”
玉染并未回应竹良的话,而是兀自收好慕容安澜的玉佩,接着又从袖中摸出了另外一样东西。那是一张蜡黄的信纸,信纸之上的字竟是不止出自一人手笔,其中牵着的字迹颇有清隽傲骨之风,而写在后者的字迹却是异常端正,正是刚才那墨衫之人亲自交给慕容安澜的信纸。
“这信不是……你什么时候弄来的啊?”竹良嘴角抽了抽,用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玉染。
“就在刚才安澜理东西的时候。”玉染随后应道。
竹良撇了撇嘴说道:“你这可不道德啊!”不过,话归这么说,他还是将头凑了过去,同样看起了信上的内容。
而玉染倒是也没有避讳竹良,她的目光飞快地从信纸上的内容上扫过,接着她微微抬眸,眼底一片深邃平静,“看来——这华国也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酒宴,云华殿……四皇子在华君的酒宴上遇袭失忆,被幽居于云华殿。”竹良将信纸上的最主要要交代的内容念了一遍,随后有些疑惑地对玉染说道:“这封信上怎么有两个人的字迹啊?牵着只写了酒宴和云华殿这简单的两个词,而后者则像是又详细地写了一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吗?”
玉染闻言,略是斟酌。最后,她也只是静默地望着竹良,微微摇头,“没真切见着,我也无法轻易判断。不过以这字迹来看,前者出自容袭不错,而后者则当是修子期。”
“修子期?哦我记得来了,就是那个扮成湘王府暗卫,后来跟在你身边的人,他原来是慕容袭的侍从啊。”竹良见着若有所思的玉染,他顿了顿,说道:“不过我觉得吧,那慕容袭与你应该也算得上是平分秋色,你还好好地在这儿呆着呢,他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吧?”
玉染心不在焉地“恩”了一声,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竹良也还记得流传在四国的传闻,传闻中所言皆是说赫连玉与慕容袭关系不睦,最后慕容袭甚至助华攻宁。但后来宁、华一战之后,又有赫连玉起兵一战商国,在赫连玉吞并商国东境边城之后,这整件事情便一了了之了。
至于竹良也都只是道听途说,所以无法辨别其中到底什么是真,有什么又是假。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回宁国?”竹良默了下,转而问道。
玉染微微敛眸,片刻沉吟之后,她抬眸微笑道:“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恩?”竹良诧异。
两人回到了昊天城的主街之中,天色已沉,街上的人不算多。
玉染在街上寻觅了一会儿,接着走进了街尾的一家银铺。
“银铺?你是没银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