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父亲急切地问:“啥,我哥吃了啥官司啦!是不是饭菜出了问题?怎么样,严重不,有没有人命案?”
父亲看她着急的样子连忙解释说:“没有没有,看把急的,法院都判啦,就是赔了些钱。我怕他经济紧张,今天就是给他送钱去啦。
这些年领的当兵钱都快一万了,放在家里没处用,这回可派上用场啦。你哥和你嫂子还不好意思要,说他们已经给人家赔啦。还说他们花钱买个教训,当时受点紧没有啥,就当这几年没干。
还叫我把钱给自己留着,说他们的生意好,要不了一年就挣回来啦。我说我这钱是国家给的,留着也没处用,与其让它在家闲着,不如让它发挥作用。我和你妈要钱干啥呀,迟早都是你们的,快拿去用吧,咱有钱为啥要受紧哩。他们才勉强把钱收下,还说明年给我还,把利息加上。唉,我们还能把钱背到阴司去不成。”
桃花又搬了把椅子放在向阳处让父亲坐,父亲看着撒在地上的东西说:“我先把它拾起来再坐。”
桃花忙说:“我拾,我拾,看你,来就来啦,还买这些东西干啥呀!”
桃花爸往椅子上一坐说:“你不是从小就爱吃,桥头的鸡心黄,陕北的大红枣,流曲的倾锅糖吗。”桃花边拾边说:“人家都成了娃他妈了,你还当过去的娃哩。”
父亲‘哈哈’一笑说:“你就是成了娃他奶,在我和你妈眼里,永远都是娃么。再说,不是还有小平小凡吗,我这当外公的就不能空着手见外孙呀。”
桃花拾完东西又问:“爸,我哥和嫂子都是精细之人,他们咋能那么大意的?到底把多少人吃病了,问题大不,总共能赔多少钱?我给公公和祥俊说说,他们都能帮上忙。”
父亲忙说:“不用,不用,自己能解决的事不要麻烦别人。你公公和祥俊要是知道一定会帮,你婆婆却不是省油的灯,咱不能为这点小事让你们家庭闹矛盾。”
桃花又说:“那你给我详细说说,我可以给祥俊打电话,让他在县里跑跑,熟人好办事吗。”
父亲说:“事情过去了,啥话都不用说啦。他们的饭菜没有问题,就是心太重啦。我以前给他们说:‘弄事不能贪大,小打小闹,细水长流,安安稳稳地买个羊肉泡就行了’。
可他们就是不听,把食堂扩大了两间,又请厨师又雇人的,饭食酒菜,样样俱全。生意的确不错,一年就买了一辆面包车,自己开车进货,接送顾客,利润当然大得多了。--------”
桃花高兴地插话说:“对呀,弄事就是要雷厉风行,红红火火地大干哩。如果学小脚女人走路,吓吓嗂嗂,扭扭捏捏的样子,永远都把事弄不大。”
桃花爸生气地说:“大,大,都知道个大,就是挨了大的错啦。要是按我说地卖个羊肉泡,咋能懂下麻达哩。弄啥不能光图挣钱,要稳当哩,人来得多了事就多啦。就在不久前,你哥的几个战友从广州回来过年,就在你哥的食堂里聚会哩。
他们一直把酒喝到晚上,个个喝得醉醺醺的,你哥本想亲自送他们回去,那几天的天气特别冷,晚上来喝酒的人一批接着一批,你哥一时忙得脱不开身,就叫他们坐下歇歇,等会再走。
他的一个战友说:‘你忙你的,我在部队就是开车的,你那面包车,我闭着眼睛都能开回去。咱们是战友,不能影响你的生意,我开车把大家送回去,赶天明就给你把车送来,保证耽误不了明早进货。’
你哥不放心,就把他按到床上说:‘你好好歇歇,喝了酒的人不能开车。’那人躺在床上还说:‘没事,没事,喝那么点酒算啥哩,开你那车跟耍的一样--------’
你哥由于太忙,没再注意他们就把车开走了。第二天早上,你哥急着出去进货,左等右等不见他的战友来送车,电话只打没人接,把你哥急得坐卧不安。到底车没等来,却把交警队的人等来了。
他们说你哥的车翻在路旁水沟里,车上的人一死两伤,伤者已经送进医院,还没苏醒,交警是从车牌上查到车主的。
你哥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只能停止食堂生意,和交警去医院看望伤者,通知他们的家属。结果,人家的医疗费、死者的命价、丧葬费,都要叫你哥赔,总共下来就得五六十万元。把你哥吓的不得了,就是把车和食堂全卖了也不够。”
桃花着急地说:“咋能叫我哥全部负担哩?是他们喝醉了酒,私自把车开走的,我哥就算有责任,也不能赔那么多。”
桃花爸说:“话是那么说,可是,人家死的死了,伤的不得苏醒,谁能给你作证明?他们的家属自然是能粘尽管粘,能要尽管要。那几天把你哥整得焦头烂额,人家的人都死了,自己赔钱算得了什么。为给战友治伤,就算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你哥准备筹钱,想要卖车,转让食堂,两天跑得没到医院去,他们的家属就起诉到法院啦。法院经过调查,食堂员工的话只能参考,做不了证明,你哥和你嫂子的话更是做不了判案依据。他们家属的话只是凭空猜测而已,法院一时定不了案,就叫双方先给伤者看病,等人清醒以后再定。
你哥在他们家属面前百口莫辩,只能全力以赴地给伤者治疗。苍天不负有心人,两名伤者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