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轻声叱责:“俊楚,不要乱说话。”
女儿家的名声最要紧,这里虽没有外人,可也不能说起来没个分寸。
梅俊楚也是因为高兴,才会说的有点多,听蓝氏这话,吐了吐舌头,应了声“是”,没再多说。
“季平媳妇说的对,什么娶不娶的,咱们雪凌哪能随随便便就嫁了人。”老夫人说这话也不嫌脸红,继而关切地问蓝氏,“季平媳妇,你身体好点了吗,我看你这脸色还是不大好,可要多注意身体啊。”
蓝氏脸色不好是一定的,毕竟梅玉莲是她唯一的女儿,出了那样的事,她一直病着,这两天才勉强下来床,身体哪好的这么快。
平常老夫人因为不喜欢梅季平,更不喜欢她,所以根本就不关心她的死活,现在看梅雪凌面子,问候她一句,也算是相当有“良心”了。
“谢母亲关心,我好些了。”蓝氏对老夫人的心性早就知道的相当透彻,所以并不因为这份虚伪的关心而感激涕零,但也不会显得冷淡,一如往常。
老夫人这会子对蓝氏却是格外热络,关切地道:“季平媳妇,你要多注意身体呀,我知道因为玉莲的事,你心里难受,可那孩子自打在娘胎里时就受了损,身体一直不好,如今在寺里修养,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你也不要过于挂念,若是你实在想她想的紧,就让她偶尔也回来住几天,总不能说是人病了,就永远不回来了吧?”
蓝氏心中冷笑:你还有脸说这话!
说起来若不是老夫人一开始就看不上蓝家的人,不喜蓝氏嫁给梅季平,她也不用在怀着梅玉莲的时候,还要亲自照顾梅俊楚,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就不会因为劳累过度,使唤的梅玉莲提早降生,先天不足,打小身体就弱的厉害,磕磕绊绊才长到了这样大。
这些年或许是因为长大了,又加上开始修炼,梅玉莲的身体才好了大半,但还是较常人弱,隔三岔五就生病,也难怪她这次以养病为借口去寺里住,没有引起梅府任何人的怀疑了。
“有劳母亲记挂了,我过几天就去寺里接玉莲回来住几天。”梅季平平静地接过话来。
梅雪凌已经告诉他,偷偷带梅玉莲去见了穆欣荣,彻底死心的事,想来梅玉莲不会再寻死觅活,非嫁到丞相府不可,接她回来住几天,如果她情绪稳定,不再提从前的事,那就说她病已经好了,可以回来了,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这就好。”老夫人见蓝氏的神情仍是恹恹的,而梅雪凌又一直担忧地看着蓝氏,心里有了打算,“季平媳妇,过些日子玉莲就回来了,有雪凌这样的神医在,她的病哪还有不好的道理?你呀,也不要整天闷在屋里,胡思乱想的,岂不是越想越糟心?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就到我这屋里来看账,有事情做,你也踏实些,你看呢?”
庞氏原本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听这话大为意外:“三弟妹看账?母亲,这……我看的账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她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也不笨,看的出来梅雪凌不是个好相与的,再加上又被警告过,所以平常并不明目张胆地跟三房为敌,因她憋着一口气,就想着等掌管了梅府的中馈,就算是熬到头了。
谁想老夫人为了讨好梅雪凌,居然要让蓝氏看账,这么说自己还熬不出来了?
苏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暗暗高兴,就盼着二房跟三房打起来呢,忙不迭道:“我觉得不错。三弟妹,你本就识文断字,文采又好,看账肯定没问题,既然母亲信得过你,那你就去吧,别辜负了母亲一番好意。”
庞玉娇这贱人,真以为老不死的要把中馈交到她手上呢,整天得意的尾巴要翘上天,自己找她一起对付三房,她却以各种理由推拒,这会子知道了,她一个庶出之子的媳妇,有什么资格掌管中馈!
庞氏急了,猛地看向苏氏,才要说什么,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明白她的用意,恨恨闭上了嘴。
蓝氏平常不争不抢不出头,并不表示她笨,相反,她比苏氏和庞氏加起来的智商都要高,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从不参与这些后宅的争斗,这会子一看两个嫂子的表情,就知道她们打什么主意,起身道:“母亲太抬举我了,我一向是个笨的,哪看的了账,再说有大嫂二嫂在,原也不必我献丑。”
老夫人不以为然:“你这说的什么话!这账看的如何,也要看人的水平,再说雪凌年纪也不小了,过个一两年,怎么也该出阁了,你若不教她看账,将来她到了夫家,岂不是要让人笑话?你到我这里来看账,也可以教教她,你可不能为了自己躲清闲,就误了雪凌的终身,你说是不是,雪凌?”
梅雪凌默默吐槽,虽然自己是得了太后和太子几分脸面,可老夫人也不用转变的这么快吧,这脸皮也实在是太厚了点,偏偏又厚的这么理直气壮,自己都没法反攻。
“文茵,你就应了吧。”梅季平想来是不愿意蓝氏因为看账的事跟老夫人起冲突,劝了一句,“母亲说的对,雪凌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性子急了些,也该学学看账,磨一磨性子了。”
蓝氏一向很尊重梅季平,被他这一说,也就应了:“如此,那就请母亲多多指教了。”
“这才对。”老夫人展颜道,“都是为了孩子好,你就不必推辞了。哦,对了,这些赏赐——”
“老夫人看着安置吧,我现在也用不着。”梅雪凌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