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想,他其实也不是很爱她,也不是没有她就真的会要死要活……
然后,那种疼痛还是蚀骨的,毕竟她已经存在在他生活中,生命里,那么久。
他们就像是彼此人生的一部分,想要彻底做个了断,谈何容易?
他告诉自己,他必须对自己狠一回了。
做决定的那个晚上他有些松懈,像是紧绷了很久的弦,断了,他放纵自己买醉,但会喝到被送进医院,却是他意料之外的。
他也没想到,陆容安还会来看他。
以往她每次要哭不哭,这招对他杀伤力就已经足够大,可是这一次,他心一横,那些狠话也就说出口了,她离开之后,他才发觉,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他一场独角戏唱了之前多少年,话说开了,心里空了,但也轻了。
家里因为他打架的事情前前后后已经训斥他无数次,不让他再和陆容安往来,他这次倒也听话,就答应了。
反正他自己也没打算再和她联系。
他母亲见他难得这样配合,顺势就把相亲这事儿提出来了。
他也不推拒,见不到陆容安的日子里,他脑袋算是开窍了,也明晰了,玩够了就该安定下来,豪门里面多少婚姻都是交易,他没有必要搞特殊,反正不是陆容安的话,是谁也差不太多,还不如为家族企业做一点贡献,关于这一点,他想的很开。
于是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他踏上了相亲之路,见形形色色的千金小姐,端庄的娇气的,会玩的古板的,用他母亲的话来说,还是要衡量斟酌过,才知道哪个最合适。
其实说合适,也无非就是看哪个带来的商业利益最大。
这事儿比他想象的麻烦,相着相着也就有点烦躁,尤其是没过多久,他还没确定个合适的,叶殊城就结婚了。
那一段日子其实挺折腾,叶殊城买了房子,又买戒指,策划求婚,一直到盛大的露天草坪婚礼,这些举动无一不是撒他一脸狗粮。
当然,他也不能拦着,他该为叶殊城赶到高兴,毕竟叶殊城找个对象比他难多了,可是婚礼当天,他在下面看到台子上的叶殊城和苏念,看到他们的笑容,他心里突然就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叶殊城是没他好找对象,可一找就找了个自己唯一最想要的,他还是没有那么伟大,可以心无旁骛替叶殊城高兴,事实上,他有些失落,就连叶殊城这种绝缘体都脱单了,他这个花花公子还在晃荡。
他也有些难过,觉得孤独,他恍然想,他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要是能够喜欢别人,他可能还能轻松一些,他突然很想喜欢别的女人。
可是喜欢是一种感觉,太难捉摸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陆容安这么个脑子缺弦的女人,婚礼结束之后他有些累,在别墅的楼道里面找了僻静处抽烟,想起陆容安,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好久,自言自语一般,低低吐了几个字。
“妈的智障。”
嘴巴都没合拢,抬眼就见几米开外,陆容安从拐角刚拐过来,正讶异地盯着他看。
他手指间还夹着烟,有点傻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这个时候见到她。
气氛有些尴尬,好一阵子,她眼角抽抽,开口:“你骂我智障?”
“没……”
他吐了一个字又停下来。
其实他骂的,还真是她,当然,也是骂自己。
怎么就说出来了,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宾客都在外面,他根本就没想到这里会有人。
陆容安双手抱臂,眯起眼,“别胡扯了,你骂的就是我。”
他有点郁闷,“我刚才没看见你,我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
她表情分明是不相信,“你还和我装上了?”
这一句话好像瞬间又把那些他刻意拉开的距离都给缩没了,他和她对彼此毕竟太过于熟悉和肆无忌惮,他默了两秒,狠狠抽了一口烟,“没错,我骂的就是你,你这个智障,脑残,你黑白不分,连谁对你好都看不清楚?左琰能给你什么?”
她一愣,面色瞬间发白,她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一见面他说话就这么尖锐。
他冷眼看着她,“陆容安,我告诉你,我就等着看你好戏,看你哪天被左琰甩掉,或者看你和左琰贫贱夫妻百事哀,还要苦苦守着一个对你根本不上心的男人,你还等着左琰发达呢?他那些破画现在卖的出去么,恐怕连颜料钱都赚不回来吧,你是没法成为梵高,你可以成为梵高的女人,陪着左琰穷困潦倒一辈子……”
讥讽的话,他说了很多,她攥紧了拳头,就那么安静地听,也不反驳一句,他说着说着自己也就说不下去了。
他发觉她有点反常,以前但凡他说一句左琰的不好,她都要和他闹腾,可现在,她即便脸色变了,倒是会隐忍,也不走,也不吵,就这么安安静静站着。
他觉得有些没意思,吐着烟圈低了头。
哪里像个男人,尖酸刻薄的劲儿,他自己都瞧不起。
他既瞧不起左琰,又嫉妒左琰,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他为什么要嫉妒一个他瞧不起的人?
这样子简直难看透顶,他烦躁地熄了烟,忍受不了这种沉默,她不走,他只能先迈步,要离开,却听见她说:“安子晏,你才是智障。”
他脚步一顿。
“你要是有脑子,就不会说出这些话,你难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