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人们的衣裳都是分左右衣襟的,如果将左前襟掩向右腋系带,将右襟掩覆于内,称为右衽,反之称左衽。中原各国习惯采用右衽,而左衽通常采用于偏远地区的异邦,其中左衽是匈奴人的最爱。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乌提的话一出,北郡郡守关秋反应最为强烈,马上叫道:“几位都城来的大人,本人的话没骗你们吧,这匈奴人一定居心叵测,极可能藏有大阴谋,你们判断一下,这是不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等到我们兵力转移,他们好乘机袭扰我大秦国境?”
许啸作思索状,乌提缄默,牛悟却向中年夫妻问道:“二位说见到那伙盗匪是在日出时分?”
两人齐齐点头。
牛悟又问:“能说说你们是哪里人吗?所居之地有何特别之处?”
男子想了想道:“我们那个地方叫槐树里,在乌氏县最西北处,人迹荒凉,应该是秦国最边陲的村里,往西是连绵不绝的山脉,翻过这座山脉,听说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也是蛮人常常出没的地方……”
牛悟打断他:“山脉有名字吗?”
关秋接话道:“那地方我知道,最高的山叫崆峒山,高一万余尺,再往西去,便是匈奴人的领地了。”
牛悟一边颔首,一边又问男子:“那槐树里以前有丢失过孩子吗?”
男子怨气冲冲:“没有啊,我家是第一例,亭长也曾告诫我们要小心,可没人放在心上,因为我们槐树里实在太过偏僻,现在想来,肠子都悔青了!”
北郡郡尉岳呼见牛悟若有所思的样子,忙道:“牛先生是怀疑匈奴人从彼地出入我秦境?”
“或许是吧,但我最怀疑那附近一定有这伙盗匪的落脚点。”
“这位先生何出此言?”一旁的庞县长很好奇。
“对了,吾姓牛,庞大人乃一县之长,这案子是不是大人主抓?”牛悟反问。
“是的,牛先生。”
“遗失多少孩童?”
“年初陆续有发生,近数月来频频高发,至今已接到报官四十八起……不,四十九起。”
“针对这些案件,有没有做过数据统计?或进行案情分析?”
庞县长一愣,旋即道:“分析案情本人倒是和高县尉时常沟通,只是这……数据统计是个新鲜概念,还请牛先生赐教一二。”
牛悟的前世和绝大多数年轻人一样,特别爱看刑侦一类题材的影视剧和小说,此时有心想表现表现,略一沉思说道:“四十九起案子并不孤立,而且样本数目已然不少,我想说的是,如果有心破获此案,一定能从中找到规律,比如说作案时间、作案手法,每次作案团伙的人数,亦或行动路线,在加上一些民众提供的线索,我想,总有规律可循!”
看到众人一脸迷惘的样子,牛悟进一步解释道:“你们可以绘制一份乌氏县详细的地图,把所有的案发地点在地图上标出来,再结合时间,其实不难发现规律,甚至可以推演出盗匪的行动或撤离路线!”
岳呼第一个赞同:“牛先生的主意不错,我们怎么没想到?”
说完,他有些兴奋,对庞县长哈哈道:“庞麻子,待会儿我跟你们回县衙,叫上高县尉,吾等去做做数据分析如何?”
关秋复又盯着牛悟,一脸嘉许之色,捻着唇上稍长的一根胡须,使劲一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果断问道:“牛先生刚刚说,槐树里附近有盗匪的落脚点,何以见得?”
牛悟坦然道:“这乃是臆断,作不得数。”
关秋正色起来:“我看牛先生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肯定是有所启发,不妨说来听听,也好让大家集思广益!”
“槐树里地处僻静之地,而这伙抢匪在日出时分出现,说明抢匪的栖息之地不会太远,试想一下,如果吾等为匪,会一大早出现在那里吗?”
关秋笑意盈盈:“我懂了,盗匪干这行当,定是夜伏昼出,离槐树里不远的某处定然有其栖息之地,否则不会那么早出现在那里!”
岳呼愈见亢奋,高声说道:“关大人,实在不行,这案子我们北郡接了,由我牵头彻查,关大人以为如何?”
关秋尚在迟疑,庞县长迫不及待道:“那感情好!多谢郡守郡尉两位大人体谅,下官多谢了!”
“岳郡尉,既然如此,吾允了,可大人准备如何着手?”
“这……”
牛悟急转眼珠,说出自己的想法:“依我看,可以将县卒扮作乡民,每里安排一位,先建立强大的情报网,再召集一些身手不凡的兵卒,伪装成当地民众,重点彻查崆峒山附近区域。吾以为,如果这是匈奴人的阴谋,在意图未明确之前,他们一定不会收手,甚至还会变本加厉,反之,如果仅是一般的盗抢案,他们在没有受到必要的惩戒之前,也会肆无忌惮,故而,现在为时未晚,一切还有补救的余地!”
“多谢牛先生赐教!”岳呼真诚给牛悟行了一礼,带着庞县长以及那对中年夫妻匆匆离去。
临别前,牛悟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抚慰道:“大哥放心,那伙抢匪绝不会伤害孺子,定有其它用途,孺子也定然会安然无恙回到你们的身边,但你必须给几位大人一些时间。”
男女二人眼含热泪,连连点头,满脸感激,跪倒就拜,牛悟连忙阻止。
数人离去,关秋带着几位客人重返官邸,路上,乌提走到牛悟身边,以钦佩的语气轻声问道:“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