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略显昏沉,乌黑的云朵压得很低很低,看上去像是张牙舞爪的巨大异兽。
很快,寒州荒原上的温度便降了下来,豆大的雨水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雨声窸窸窣窣。
如今寒州是不必去了,靖兮跟随君北葬回九魑魔岛的行程,也因为这场雨耽搁了下来。
两人寻了一处山洞,准备休息一阵。
寒州北部,只要有海风刮过来,这荒原上便很容易下雨,而这雨水,也都是从寒州北部不生海飘过来的,不生海之所以叫不生海,就是因为里面的水,会侵蚀大地,伤害人的身体。虽然速度缓慢,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荒原上的草都生长不了多久便会枯萎。
靖兮坐在山洞内的石床上,坐久了屁股有些疼,一直苦着脸不说话。
君北葬闲散地坐在她对面:“在想什么?”
靖兮托着自己的脑袋,说:“我在想,你们住的九魑魔岛,是不是环境非常不好啊,床不软,空气也不好,光线说不定还很差,我要是习惯不了怎么办?”
君北葬浅笑,说:“很快你就知道了。”
“你一直都是住在那个地方吗?”
“算是吧,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师父身边了,我出关之后不久,在长赢很多地方逛了逛,偶尔遇上一些人,就试了试手,出关的消息也逐渐散播了出去,没几年就收到了长赢帝君的求和消息。”
“那你觉得,长赢怎么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哪里都有坏人,哪里都有好人,也哪里都有恶人,哪里都有英雄,而这些,又都不是绝对的。”
“有道理。”
君北葬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小石子,说:“你什么都觉得有道理,就是个容易被唬住的小丫头。”
他好歹活了这么多年,也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靖兮对他来说,过于简单纯洁,也正是因为这份简单纯洁,才会让他心动不已。
靖兮忽然凑到他身边,忽然说:“你说,是不是有点无聊啊,要不你给我讲故事听好不好!你见识那么多,肯定知道很多故事啊,我最喜欢听老人家讲故事了。”
君北葬蹙眉:“老人家?”
靖兮坏笑着,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你给我讲嘛,父君经常给我讲故事的。”
君北葬无奈:“讲什么故事?”
靖兮想了想,说:“大英雄的故事啊,什么英雄与美人的故事啊,都可以的。”
君北葬扫了她一眼:“不会,你换个别的。”
他才不会讲故事,可是又不想看到她一脸失落的样子,只好补了后面半句。
靖兮仔细一想,自己是有点为难他了:“这雨下个不停,一直坐着不动,本来就挺无聊的,你又不会讲故事……”
君北葬决定不理她,沉默着坐在她身边,任由她一个人说着话。
这小丫头看上去蠢,事实上鬼心思多着呢,说不定想让他讨厌她,然后赶她回去。
靖兮又说:“对了,你不是用剑的吗?你让我看看你的剑呀!我以前一直想要在属于自己的器鞘渊薮中放一把武器,可是父君不让,他也不教我怎么使用玄力,不过帝宫的人都夸我天赋极佳呢,父君老是说,还不到时候,不管我要做什么,他都觉得不到时候。”
赢熙帝如今在位不过百年,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他还能守护着长赢大地数久,而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就算将来要成为一代帝姬,他也不愿意让她从小就学习那些东西。
靖兮知道,他这么做都是因为对自己好,可是自己也不能一直生活在他的庇佑之下。
她很聒噪,说起话来真是停不下来:“我父君也很厉害的,我曾经见过他动手,不过他不用剑。”
君北葬看了她一眼,挥手一瞬间,剑鸣声在靖兮的耳边响起,她怔了怔,还未说完的话,也被打断了。
一把银灰色长剑,立在山洞之中,插在石头上,剑身还在微微颤抖着,发出刺耳剑鸣。
乍一看其实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唯有剑柄处,布满了奇特的纹路,剑柄与剑身交接的地方,尖锐冷硬的刺像是异兽的牙齿。
靖兮眨了眨眼睛:“这是你的剑?”
君北葬说:“我师父传给我的,魔剑,葬生。”
靖兮好奇地看着他:“那你刚开开了渊薮?”
君北葬说:“当然,不开渊薮如何拔剑?”
靖兮有些惊讶:“可是我都没有看到。”
君北葬笑了笑,说:“我若是拔个剑,连你都能反应过来,岂不是早就应该死了无数回?”
靖兮一脸失败:“说的也是,你那么厉害,不过这把剑看起来很普通,为何说是魔剑?”
君北葬正准备回答她,山洞之外就传来了陌生清冷的男声:“因为这把剑是千年前非常有名的女铸剑大师所铸,一开始,这只是一把用万年玄铁铸造,削铁如泥,剑身永远都不会损坏的宝剑,有一天,一只修的人身的异兽,与这位女铸剑师产生了不伦之恋,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得到世人的认可,一群自以为替天行道的组织,将那修的人身的异兽抓去,强迫女铸剑师杀死她的爱人,她痛苦无比,用这把剑自尽,她的爱人彻底狂暴,杀死了在场所有人,为了救活她,拿着这把剑刺死了九百九十九个童女,最后,以自己一身修为作为祭奠,要唤醒她的灵魂,这是一个很久远的邪术,这个邪术的名字,叫做葬生唤灵。然而最后,邪术出了意外,吸收了数不清鲜血的剑魔化,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