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大约10米距离,还有另一件“陈列品”,大脑连接的不再是活物,而是机械,卸掉武器装备的防卫机器人。“它”的周围电子设备最多,各种脑数据收集设备,敏感电极,各类传感装置……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从活人身上剥离下来的大脑,及各种组织器官。唐方觉得身体发凉,整颗心如同坠入无边深渊,他终于明白白浩为什么会忍不住跑到外面大吐。
一些所谓“盗亦有道”,贩卖人体组织的惯犯,在挖掉目标一只眼,一个肾,或是半个肝后,或许会留下一些钱,让他们足以舒舒服服的度过剩下的日子。就算是最狠辣的黑帮,对待普通人,大多也是一枪击毙了事。
或许,在他们心里,无关紧要的人只是一些牲畜,予求予取,随意剥削的奴隶,最起码他不会否认你是一条生命。
然而,在这里,在这栋有着政府背景的设施内,活人,只是一件道具,一件用以研究,用以试验,用以提取各项数据,开发新型科技产品的素材。
素材……素材……只是一件素材!
击倒白浩的不是那些五颜六色的内脏,不是那些望之生厌的大脑,而是那种无力、恐惧
、绝望与怜悯纠结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阿罗斯走到一边,轻轻揭开手术台上染血的白布,下面是一具女尸,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她的整个肚皮由颈部向下刨开,被铁钩固定住。胸腔与腹腔内空荡荡,不见一物,唯一的色彩,是血红的积液,与外翻的肚皮中间一抹脂肪黄。
旁边的维生设备中放着她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计量器上显示着称重数值,旁边的监视屏幕上闪着生理曲线……
环境调节设备不停的将大厅内的浊气抽走,然后输入新鲜的空气,可是,唐方却分明闻到一股子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咔。”一声轻响,阿罗斯打开了大厅最里面的门,昏黄的灯光顺着门缝溜进二人的视野。老兵使劲吸了口烟,迈步走进房间,唐方犹豫一下,快步跟了过去。
赤红的灯光由20多米高的穹顶落下,到达地面的时候,已是昏幽难辨,上空错落成排的铁架上悬吊着一段段阴影,寂然无动,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子寒彻心扉的冰冷恶意。
阿罗斯走上前,拖住一段阴影轻轻一拉,毫无意外,一具浑身赤裸,被剖开肚皮的男尸出现在他面前。
“呼……”阿罗斯吐出一口浓烈的烟气,吐掉半截雪茄,用脚踩熄,然后轻轻拉上尸袋的拉链。
想来这是尸体处理间,上面的穹顶应该可以打开,每隔一段时间,吊机会将这些尸体装上直升机,然后将它们运走,处理干净,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该死的混蛋!”唐方忍不住骂了一句,哪怕有着唐岩的记忆,一路走来见识过无数血腥场面。可是,眼前的一幕却依然让他恐惧,当然,还有悲哀……
战场是残酷的,而眼前的一切却只能用残忍来形容,虽不过一字之差,但是天壤之别。战场无尊严可言,这里,无人性可言。
“喀拉。”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异响,前面阿罗斯把枪一横:“谁在那里?”
半天不闻回音,他扭头冲唐方点点头,迈步走向声音传来的角落。
因为房间太过昏暗的关系,看不到发声物体,直到走近,这才发现房间往里还有一道门。
阿罗斯皱皱眉,上前拉了一下,铁门纹丝不动,看起来是从里面锁上了。
眼见如此,唐方从后面走上前,借着“马润甲”的灯光打量周围,发现并没有电子锁之类的设备,于是召唤出一名狂热者,指了指铁门。
“唰。”光芒一闪,厚重的铁门霎时断成两截,一道光由里面透出,照亮了唐方与阿罗斯的脸。
与停尸间不同,里屋灯火通明,狭小的屋子里挤了10多名身着白褂的研究员,尽都满面惨然的望着他们俩,几名胆小的家伙更是打起了哆嗦。
“你……你们是……是谁?”为首一个60多岁,颧骨高耸的老者磕磕巴巴的说道。
“杀你们的人。”唐方一步迈进,面色阴的可怕,如同阴影中走出的恶夜修罗。
研究员们明显吓傻了,一些人甚至瘫软在地。唐方与阿罗斯由黑暗中走出,浑身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唐方慢慢抬起枪,遥遥对准最前面的老者。
“为……为什么要杀我们?”老者强撑着问道。
唐方忽然笑了,笑得很冷,目光凛冽如刀:“很简单,因为你们该死。”
“你……你肯定搞错了,不……不管我们的事……”老者旁边一名30岁左右的研究员拼命的摇着头。
“你们即便不是主谋,当也逃不过从犯之罪,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其罪当诛!”
唐方的手已经伸向扳机,眼下这些人,留着,对不起前面那些死难者,同样,也对不起他现在的情绪。
然而,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是……是……塔罗萨大哥吗?”
听到这个“塔罗萨”这个名字,唐方身子一震,在雷克托,谁会这么叫自己。还有,这声音好熟。
塔罗萨?大哥?有些稚嫩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耳畔回响。
“滚开。”他迈步上前,抓起老者一把丢在旁边,又将三五名研究员拨开,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房间里面一个医疗舱内,医疗器械